“是。”
宁渝沉吟了一番,“我军目前基本已经就位,三天后便能发起进攻......那个人是什么意思?”
宁罗远微微皱了皱眉头,才缓缓道:“他有这个想法,可是他心里的顾虑太深了......影子好不容易取得他的信任,可是却没办法让他更进一步。”
“呵呵,让他直接动手,确实难了点,咱们可以缓一步,告诉他,三天后咱们攻城,但是他需要从城内配合,等到江宁攻下,我给他头功。”
宁渝轻轻点了点江宁城的位置,他已经没有那个耐心了,就算是损失大一点,能够拿下江宁就已经足够了。毕竟对于现如今的宁渝来说,他的眼神可不能仅仅放在江宁城上面。
“是。”
等到宁罗远离去后,宁渝却是走进了另一处帐篷,而此时帐篷当中,有几个人正在等候着。他们身上穿着厚厚的蓑衣,打扮得十分神秘。
见到宁渝走进来,这些人脸上带着几分惶恐,却是直接跪在了地上,低声道:“见过大都督,还请大都督赦免我等先前的罪过。”
宁渝却是冷哼了一声,“我还以为你们要到我拿下江宁后,才会来见我呢。”
为首的一名汉子却是苦笑了一声,“大都督虎威,我等小民岂敢得罪?先前之事乃盐帮有眼不识泰山,却是多有得罪,特此带来白银二百万两,还请大都督赎罪。”
这帮人正是当初指使桃花山匪徒作乱的淮北盐帮,在桃花山覆灭之后,他们还曾经想过报复来着,可是还没等他们有什么实质性的行动,复汉军就已经发动了起义,却是把这帮私盐贩子给震惊了。
最初的时候,淮北盐帮的人还是有些幸灾乐祸,等着清军彻底荡平宁家,可是后面的是事情却出乎了他们的意料,宁家和复汉军居然越打越强,连康熙的亲征大军都给打溃了,甚至康熙回去后就驾崩了!
如今眼看着复汉军兵围江宁,淮北盐帮的人明白,如果再不去主动跟复汉军缓和关系,恐怕将来打到淮北的时候,到时候反悔的机会都没有了。
宁渝见对方服软,冷笑了一声,意味深长道:“若只是二百万两,你们现在就可以带着银子回去了,将来我可以自己去拿。”
这摆明送上门来的竹杠,不敲白不敲,再说就想靠二百万两银子摆平事情,想得着实有些太美了。
那汉子却是叹了口气,他早在来之前,心里便已经知道这一趟没那么简单,只是眼下形式比人强,却是不得不低头了。
“大都督有所吩咐,还请直言。”
宁渝在汉子面前走了几步,这才笑道:“贵使远来是客,还不知尊姓大名?在贵帮位居何职?”
那汉子间宁渝的态度不再那么咄咄逼人,却是感觉有些受宠若惊,连忙道:“小人名叫郑奎,当不得大都督如此客气,如今是盐帮的坨子头。”
宁渝一听心里便有几分诧异,对于盐帮他也是有几分了解的,如今的盐帮严格来说,并不是一个多么严密的组织,相对于白莲教这种教会要松散许多,而且也是分散在全国各地的产盐区域内,其中淮北盐帮就是这样的一种存在。
盐帮的组织虽然很松散,但是也很复杂,采盐可以分为海盐和井盐两种,即分为滩上帮和井上帮,帮内的职位通常有滩主、汪主、滩上把头和汪上把头等级别,然后负责煎盐的又有灶房帮,包括灶房、掌柜、管账等职位,运盐又是一个单独的队伍,像坨子头就是运盐的首领。
听到对面居然是一个坨子头,让宁渝有些不理解了,严格来说坨子头虽然事关盐帮命脉,但是一般很难参与到这些事情当中,当下眼神里就有些怀疑了。
郑奎却是有些不好意思,苦笑道:“小人虽是坨子头,可家父乃盐帮总舵主.......这一番来使,便是奉家父之名。”
这么一说宁渝便想了起来,如今的淮北盐帮的总舵主,好像是一个叫什么郑元贞的人,只是相关的资料并不是很多,因此宁渝对其印象不算深。
“如此说来,你倒是能做主了......二百万两银子好是好,可是本督现在不缺银子,明白吗?”
宁渝脸上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容,银子算什么?等到拿下了江宁以后,几百万两银子还真不是问题,关键的是,宁渝想要彻底掌控盐帮,特别是盐帮手底下的那只船队,那可是真正的海船,将来的海军之基。
“大都督的意思是?”郑奎有些不太明白,他心里有些淡淡的不安。
宁渝脸上带着笑,“很简单,你们投靠我复汉军,不光一分银子不用掏,将来仍不失封侯之位。”
“封侯?”
郑奎的眼睛瞳孔有些收缩,他的心脏有些砰砰跳,对于盐帮中人而言,无论赚了多少银子,那都是虚的,随时都会被人给夺走,只有彻底走上正途,才能避免这种情况的出现。
说到底,封侯不仅仅只是给他们许了一份荣华富贵,更多的是将他们这些下九流的苦命人,给容纳进了复汉军的体系,获得一份难得的安全感。而这份安全感,正是盐帮中人最为渴求的东西。
为了这份安全感,他们愿意付出一切的代价。
郑奎闭上了眼睛,他感觉自己的双手在微微发着抖。那一份金光闪闪的大道,如今已经摆在了他的面前,只等着他走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