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县城下之后,郝昭并没有停留,而是立刻给第一集团军行文,让大军快速通过青县,到时候便能够进逼静海,从侧面威胁天津。
在复汉军抵达青县之时,天津静海的清军也都知道了这一消息,他们一面感叹复汉军行动之速,另一方面便也给近在咫尺的直隶提督宋可进报信,将青县的情况一五一十告知还在天津的宋可进。。
“岂有此理?这天底下怎么到处都是楚逆的兵?”
宋可进原本是甘州的提督,后来成为了年羹尧麾下的大将,在征讨罗卜藏单津时立功,于是便被提拔为了直隶的提督,可是如今的他,却陷入了左右为难的境地。
“先是塘沽,然后是青县,这楚逆的兵是越来越多,可是咱们的援军却始终未到,朝廷可以不重视天津,可是天津的背后就是京师,难道朝廷也不管吗?”
罗其良已经跟宋可进合兵一处,脸上同样也带着几分不满,可是他说话的时候比较谨慎,低声叹道:“保定方向的楚逆一直打得很凶,前些日子他们硬生生拔掉了望都,皇上的大军如今都在保定,对天津自然没办法太过于重视。”
“哼!望都的那些蠢货,特别是那个刑文泰!一死能有什么用?上万的兵马让他丢了个干干净净,督宪大人还以为此人是个多么有能耐之辈!”
宋可进满脸的不屑,他对于这些绿营将领有充分的不屑理由,原因是唯有他真正在青海打过胜仗,而剩下的人则是一场败仗接着一场,输了个没玩没了。
罗其良唉声叹气了一番,试探着问道:“军门,咱们要不要给皇上求援?如今这幅局面,只怕是督抚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宋可进咬牙点了点头,“咱们就两万多人的兵力,可是塘沽就有将近四万人,再加上青县,咱们真打起来,只怕是守不过几天......还得看皇上的。”
“既然已经有所安排,军门大可不必忧心。”罗其良安慰着宋可进,只是这番话他连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
“哼.......这是爱新觉罗的天下,不是我是宋某人的天下,倘若他们不想要这天下,那就不要好了!”
宋可进着实有些气坏了,却是连这种大不敬的话说出来,若是放在往日,只怕是全家人都得掉脑袋,可是在眼下这时候,却根本不会有任何人去计较什么。
无论宋可进和罗其良心里有多少不满,复汉军的进攻节奏却根本不可能被打乱,在塘沽登陆的中央集团军,在略加修整之后,十分果断地扑向了天津城。
除了一部分人留驻塘沽,以保全后路之外,剩下的三个半师一同将天津包围了起来,三万五千人对阵城内的两万多清军,双方的战力从一开始就严重不对等,可以说还没有打,清军就已经处于了下风。
鉴于这种情况,钱英并没有急于攻城,而是很好地利用了自己身份的优势,向天津城内派去了使者,使者名叫张选彬,也是他曾经一同带过来的绿营降将,打算用这个身份来说服宋可进归降。
张选彬到了天津城下的时候,此时的天津早就变得人心惶惶,很多人在得知塘沽被占领后,便想着逃离天津城——因此宋可进也封锁住了城门,并且派了军队进行巡视,严禁百姓离开天津。
“我是复汉军使者张选彬,前来拜见故人宋军门,还望诸位代为通禀。”
张选彬孤身骑着马,手中持着节仗,朝着天津城门上的士兵喊话,而他的这幅打扮也使得绿营兵看到了生存的希望,对于大部分人而言,如果能够不打仗,那自然是极好的,至于其他的根本不干他们这些人的事。
过了片刻之后,宋可进并没有出现在城墙上,但是他的副将邓薛却带着几名侍卫赶了过来,看了张选彬几眼,便将他用箩筐吊了上来,送到了提督衙门。
而此时的提督衙门内,宋可进坐在上首,堂下站着许多名手持利刃的参将和守备,他们一个个凶神恶煞地望着张选彬,恨不能直接斩杀对方。
张选彬却是丝毫不惧,仿佛根本没有看到那些手持利刃的家伙,而是严肃地望向了宋可进,冷冷道:“宋军门,莫非这便是你的待客之道?却是让故人为之心寒。”
宋可进却是毫不在意地笑了笑,“过去你我二人同殿为臣,还曾经在一个锅里捞饭吃,可是你却投靠了楚逆,宋某自然也不会对你客气。今日既然你到了天津城,就别想轻易出去了。”
原来,张选彬过去与宋可进的确是有过渊源的,早在过去的时候,宋可进家道败落,从小长大都十分贫寒,甚至还曾经流落在甘州打短工度日,而张选彬在那个时候便已经同他结识,还给宋可进不少资助。
后来宋可进继承祖上衣钵从戎,担任任京城内外巡捕,南营游击加一级,而那时候的张选彬同样在京城内当一个小小的游击,二人亲若兄弟一般,时常在一起饮酒。
世事如棋,等到宋可进发达了,成为年羹尧麾下的骁将之后,张选彬却兵败并加入了复汉军当中,二人从此彻底沦为了敌人。
如今,故人再相见,关系却已经大为不同,张选彬心里明白,想要依靠旧日的关系打动对方绝无可能,只有通过威逼利诱的方式,才能说服宋可进归降。
因此,面对宋可进言语中的威胁,张选彬并没有丝毫的害怕,反倒是笑道:“如今宋军门已经身在绝地,却尚不自知,张某此行前来并非为了招降宋将军,而是为了救将军一命,以全当年故人之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