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元达还在挣扎,且动作越拉越大,周遭的几个军士,脑门上面冒出了汗滴。
“哼,这个时候来拜祭,有什么用处啊,早干什么去了,皇上和皇后的灵柩都摆在这里了,马上就要改朝换代了,还在这里假惺惺的,我家旁边两个户部的大人,早就做好归顺朝廷的准备了。。。”
“说的是,人家将皇上和皇后的灵柩摆在这里,让朝中的那些大人来拜祭,到时候记下这些人的名字,一个一个上门去捉拿,多省心啊。。。”
“我看啊,这些来拜祭的人就是沽名钓誉,这个时候表忠心,引发新朝廷的注意,到时候还是能够谋得一官半职,还不是照样做官,这样的读书人我见得多了。。。”
不合时宜的议论出现了,声音还不小,正在拜祭皇上和皇后的范景文也听见了,身体摇晃的更加厉害了。
范景文没有理会这些议论的声音,他从怀里掏出来准备好的白布,用力的咬破手指,开始在白布上面写下血书,一边写一边开口诵读。
“臣身为朝中大臣,不能够灭贼雪耻,害皇上皇后遭此凌辱,死有余恨。。。”
写完血书,范景文站起身来,跌跌撞撞的朝着不远处的筒子河而去。
就在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范景文纵身一跃,跳入筒子河里面去了。。。
守卫的军士终于反应过来了,朝着筒子河冲过去,一些百姓也涌过去,这里面就包括略微冷静了一些的卢元达。
范景文的身体已经沉下去了,跑过来的大顺军军士,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没有谁敢下去,围绕紫禁城的筒子河,虽然不是很宽,但水还是有些深的,再说了,范景文跳下去之后,就沉下去了,如果下去打捞,稍不小心搭上性命。
看着筒子河的卢元达,眼睛已经变成了红色,周遭围着的军士,更加的小心。
终于,卢元达扭头,对着身边的军士开口了。
“我回去了,你们留下,将这里的情形及时的禀报。。。”
卢元达大踏步的朝着明时坊的方向走去。
东华门距离明时坊不是很远,两名军士跟随在卢元达的身边,朝着明时坊的方向而去,其余军士则是留在原地,观察接下来的动静。
。。。
午时,龙祖山回到了明时坊的宅院。
卢元达、石明辉、李鸿顺等人在屋子里。
卢元达的情绪依旧十分的低落,脸色苍白,眼圈周边都是黑色。
龙祖山抱拳禀报了。
“卢大人,石先生,李老先生,从卯时到午时,前去拜祭皇上和皇后娘娘的共有九十七人,其中跪拜哭泣着三十二人,跪拜没有哭泣者六十五人,其余人看了一眼就走了。。。”
卢元达抬头睁大眼睛,怒气隐隐显露。
“这京城之中的官吏,敕封爵位的,至少千余人,前去拜祭皇上和皇后娘娘之人,十不足一,这些人平日里拿着朝廷的俸禄,嘴上说的好听,什么效忠皇上效忠朝廷,皇上和皇后娘娘去了,他们连拜祭都不愿意做,算什么人啊,禽兽不如。。。”
石明辉叹了一口气,看向了卢元达。
“卢大人,情况已经是这样了,皇上的血书之中不是说了吗,朝中那些大人,误了朝廷,误了天下,当下我们最为主要的事宜,还是考虑如何离开京城前往南京。”
李鸿顺点点头表示赞同。
卢元达看了看石明辉和李鸿顺。
“石先生,李老先生,你们不知道,我离开南京的时候,太子殿下说了很多,有些话我觉得言过其实,真的没有听进去,觉得太子多虑了,现在看来,太子殿下早就知晓这一切,早就分析了朝中大人的秉性,太子殿下专门说了内阁之中的大人,其中范景文大人,忠心可鉴,灵活不足,关键时刻难堪大任,至于说陈演和张缙彦等人,都是软骨头,一定会背叛朝廷,归顺闯贼李自成。。。”
石明辉有些木然了,这些天经历的事情太多,思考的事情也太多,每次卢元达说出来太子殿下做出的若干分析,他都有醍醐灌顶的体验,想不到太子殿下对内阁大臣也做了精准的分析,现在看来,这些分析都一一应验了。
如此情况之下,众人更是要想方设法离开京城,回到南京去,回到太子殿下的身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