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他们穷的时候,的确就是陶洁说的那样,她每天总是干的手里没了活了才肯下班,为的是明天组长派活,可以先考虑手里没活的她。
有的时候活多,晚上十点了还不回家。高崎怕她一个人走夜路不安全,都是去厂里接她。
两千年左右,工厂到城里的那段公路,是没有路灯的,经常有小流氓在那条路上截下夜班的女工。
高崎为了陶洁能尽快的攒够买楼的钱,经常去城里找岳帆,跟着他出去平事儿挣钱,也不怎么上班。
回来的时候,他就哄陶洁说,钱是去乡企修设备挣的。
陶洁的确是被钱拴在了工厂里,只要有活干,礼拜天都不会休息。
接妻子回家,在漆黑的公路上,陶洁就坐在他自行车的后座上,两人一路走一路说着话,不知不觉就到家了。
想想那时候的日子,高崎心里就充满了温馨和美好的感觉。
可是现在回过头来看,妻子太苦了,心里又不免有些隐隐作痛。
所以,他这辈子,发誓不能再让妻子那么苦了。
当下,高崎只好先给陶洁解释,什么叫足疗店。
解释完了,陶洁听明白了就说:“这足疗店不挺好的吗?用药泡泡脚,还给按摩穴位。现在这人,真是会享受。”
高崎脑袋就有点大。一个足疗店,费半天事她都整不明白,这要把他打架的事讲明白了,还不得天亮了?
可眼前是自己的妻子啊。
他只好耐着性子说:“他们好多人呢,靠几个女孩给人家洗脚挣钱,哪里够他们花费啊?”
他就把那些南方人利用足疗店讹人,晚上出来偷窃的事儿,再跟陶洁详细说一遍。
看陶洁总算明白了,就说:“他们讹别人的钱,还出来偷盗,岳帆就看不下去了,就领着我们去找那些南方人,不让他们在那里住,要他们走。”
陶洁就又糊涂了,问他说:“这事儿不该公安管吗?你们又不是公安。”
妻子真是过于单纯了,这辈子幸亏嫁了他,嫁给别人,人家不拿她当了傻子才怪!
他想半天,才想出个理由来说:“是啊,本来这事儿是公安管。可公安不是忙吗?管不过来,岳帆不好行侠仗义嘛,他就非要管了。”
这么驴唇不对马嘴的话,高崎自己说出来都觉得是个笑话,不料陶洁愣是信了!
“这么说,岳帆还真是个热心肠!”陶洁就夸岳帆说,“这要放在古代,岳帆一定是个江湖侠客!”
高崎差一点就笑了。心说,要是没有人给钱,岳帆才不去找这个麻烦。
不管怎么说,陶洁信了就好。
接着,他就捡着能说的,把岳帆怎么混进去,怎么被人家领到那个小院里讹诈,他怎么和赵迷糊在外面守着,南方人怎么过来,他怎么和人家打架,就都说了。
只是,岳帆怎么去找赵老大讹钱这事儿,是坚决不能说的。
陶洁听的竟然有些入迷。
想象着高崎一个人把十多个人都给打倒在地,再想想她亲眼看见的,高崎打老摩托的场景,她竟然有些为自己的男人骄傲了。
“行侠仗义是挺好,可是,毕竟太危险了。”最后陶洁就说,“以后这种事儿,能不干还是不干吧?”
高崎心说,我吃饱了撑得,还行侠仗义?干不挣钱的事儿,那不直接就是傻子了吗?
“对,”他立马就跟陶洁说,“我是坚决不肯干这种事儿的。可是岳帆和老虎梁超他们没事儿干,总好掺和这些事儿。我和他们好,不跟着去不好,才跟着去的。”
“岳帆不是在电机厂上班吗?”陶洁就问。
“是啊,”高崎说,“可是,他是学武术的,电机厂绕线圈他又不会,上班也是到处逛着捣乱,他也不愿意去。所以我才寻思着,拿出钱来帮他开个武馆,这个他愿意干。梁超和老虎也是武校的,是他的小师弟,他们也愿意干这个。
这样,他们有愿意干的事情,就不会有太多的时间出来瞎逛游了,也就没心思惹事打架了。”
陶洁听着,高崎说的有道理。
可是,她还是担心地问:“你一下给他那么多钱,他要是都赔进去怎么办?到时候连电机厂的工作都没了,就更得出来胡闹了。那时候你是不是还要再给他投钱啊?”
“不会的。”高崎就解释说,“岳帆他叔就是文化宫的领导,文化宫给他推荐学员。还有市里的各个小学,中学,孩子们放假的时候,想参加兴趣班学习的,也会到岳帆那里去学武术。有这些生源做基础,保本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陶洁终于放心,缩进被窝里,让高崎搂着她,慢慢睡过去了。
高崎也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妻子虽说不当工人,没有那么辛苦了,可还是要天天坐在水饺馆里,一天没有自由。
整天这样,还是很辛苦,见不着世面,连足疗店是什么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