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相公!已是四更天了,您该起床上朝了!”
窗外轻声传来轻声的呼喊,王峻缓缓的睁开眼睛,只见窗外烛火明亮,嘴里含混了道了句,“进来吧。”
立刻就有几个丫鬟婆子推开房门,端着铜盆拿着毛巾进到房间里,黑乎乎的屋子也瞬间明亮起来。
大床的外侧睡着一个女人,香肩雪白粉颈玉背,这是王峻新纳的小妾,昨夜陪他操劳半夜,累得险些昏死过去。
家人不幸罹难,王峻也很悲伤,可却不能一蹶不振,毕竟他的事业又登上了一个新的台阶。
他纳了很多的妻妾,为的就是绵延香火,身体毕竟不及年轻的时候,可各种的补药吃下去,房事似乎比年轻时还要强些,那些年轻妻妾多半不堪伐挞。
这一年多来已是生了一儿一女,另外还有几个妻妾已经大了肚子,相信要不了几年便又是儿女成群。
不知道是不是补药吃多了的缘故,王峻总觉得心里憋了一团的火,脾气也不自觉的大了些,尤其是见到郭威的时候。
他知道这样不对,可心中就是忍不住,当郭威以帝王之尊唯唯诺诺对他百般安抚的时候,心中就生出一种难言的快感。
郭威的忍让和包容王峻从未心生感激或惭愧,因为郭威他全家死绝一人独活,郭威欠他的太多,权倾朝野远远不够,他需要更大的权利。
他没有想过要篡郭威皇位,虽然郭威比他还年轻两岁,可是郭威的身体早就被悲伤掏空了,每一天在都在衰老,没了子嗣也生不出子嗣,与其把皇位传给一个外姓人,不如便宜了他这个老兄弟,这是他应得的补偿。
洗漱完毕换上官袍,王峻便出了房门正要离家上朝,忽然想到昨天处理的奏章还在书房里,他常常不顾规矩把奏章拿回家里处理。
王峻便对贴身护卫吩咐道:“去书房里把昨天的奏章拿过来。”
“相公,俺一个军伍上的粗人,字一个也不识得,分不清哪个奏章。”
“你还知道自己军伍上的,连个毛头小子都收拾不了,也不嫌丢人。”
那军汉尴尬的挠挠头皮,“那毛头小子确实有两下子,轻轻松松就杀了两人,小人自认不是对手,白白搭上了性命便不划算了。”
“他自然是有两下子,不然也不会得了陛下青眼,下次记得多带些人手,他一天不死本相心中便不痛快!”
王峻快步去了另外的一个院子,贴身护卫已是拿了钥匙打开门锁,刚一推门就听见里面咔嚓一声响,黑暗中传来尖利的破空之声,随着利刃入肉的闷响,一支箭头从护卫后背冒了出来,长长的箭杆几乎贯穿护卫的身体,箭头离身后的王峻不过寸许长而已。
王峻脸色煞白,看着贴身的护卫一声不响的倒下,他终于回过神来,忙躲到一旁惊恐吼道:“里面有刺客!”
其他的护卫连忙的举着火把冲了进去,很快又出来了,对王峻禀告道:“相公里面没有人,不过是用弩射下的一个陷阱,您还去看看有没有少了什么要紧的东西。”
王峻黑着脸进到书房里,只见正对着房门的茶几上用绳索固定着一张弩,机括上系有绳索七绕八绕的连这房门,刚才若是他亲自开门话,死掉的便是他自己了。
见书架和桌案上已是乱成一团糟,王峻顾不得后怕,连忙的检查,发现自己放书信的暗格已是空空如也,王峻又惊又怒,咬着牙哆嗦着嘴唇,“真是胆大包天,竟然连枢密使的书房都敢闯,绝不是寻常的贼盗,莫非是郭威?”想到这里王峻的脸色忽然又变得铁青,心中慌乱不已。
五代向来是权臣当道,即便皇帝恨得牙痒痒也只能忍着,因为这些权臣大多都是功臣。连功臣都杀,还会有谁给皇帝卖命?李存勖、朱友贞和刘承祐,用生命证明了杀功臣没有好下场。
这才是王峻在郭威面前肆无忌惮的依仗,无论他在郭威面前有多么跋扈,可是在百官眼中他不仅是功臣还忠臣,为了皇帝全家死绝,郭威若敢杀他后周便离亡国不远了。
可若是有证据能证明王峻图谋不轨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遗憾的是那些丢失书信便有足够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