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涂!”中山信正猛然转过身来,摇头说道:“咱们带兵而来,对方怎会没有防备?再者来说,就你那千百号人没打到经山城下,就得先被人剿灭。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叔父倒是赶紧拿出个主意来。”
中山信正实话实说:“尚未想得稳妥。”他相信总归能找到转机,不似岛村景信那般急躁,动不动就想着动兵火并。
地上草丛柔软,索性让人取来席子铺好,自己翻身躺下,以手撑头,闭目养神起来。
岛村景信见他不理自己,也只能恨恨地跺脚闭嘴,盘腿坐在一旁。下午的日头毒辣的很,不一会儿汗流浃背。
岛村景信一会儿站起来,一会儿又坐下来,他一大早就被叫出来,连饭都没吃,感觉整个人是又渴又饿,也耷拉个脑袋,打起来瞌睡。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见日头渐渐西沉,身旁的一个武士伸手推了他一下,一个激灵地惊醒过来,他抬眼看去,一行人沿着町场门户徐徐走来。
中山信正不用人喊,自己睁开了眼睛:“我那位女婿终于肯出来了?”
“终于是爬出来了!”岛村景信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句,瞧了中山信正几眼,见他神色如常,忍不住问道:“这都整整一个下午了,叔父不知道有没有主意?”
“主意、主意,我连宇喜多能家那个老狐狸都能算计得死,对付这么个自作聪明的孙子,能有什么难度。晓之以情,诱之以利,如此两法足矣!”
中山信正拂衣而起,浦上家第一谋臣的称呼可不是白叫的,转眼间就已经腹有良策,他冷笑两声,当先上马,“走,可别让人再给跑了,正好来瞧瞧他还有何说辞!”
岛村景信瞧见宇喜多直家时,宇喜多直家也望见了他们,有心掉头回去,却是来不及了。
他装出一副惊诧模样,赶紧拥上来,隔着老远就连声自责:“岳丈大人几时来得?有何事情,派人知会一声便是,小婿随叫随到。天气闷热,怎么就这样在这里等着?”
岛村景信阴阳怪气地说道:“随叫随到?浮田三郎好会说话。中山大人和俺,两个无关紧要的闲杂人等,亲爹都不能进去,何况区区一个岳丈?可是不敢劳守护代大驾。”
“这是从何讲起?”宇喜多直家愕然,注意到躲到远处的足轻,随即作恍然大悟状,道:“敢是守门的足轻口出恶言不成?”
“待崎营外,公方尚且不得入内,况且我这么个小小的郡司,本来也不该到这军管重地,跟守门的足轻有何关系。”
当年源赖朝镰仓起兵败走,逃亡上总国内的待崎军营,投奔上总广常的大军,结果为守门武士所阻拦。
源赖朝表面称其治军严谨,有名将之风,实则记恨在心,待关东镇抚以后,便以谋反嫌疑而派人将上总广常谋杀,广常嫡子上总能常被逼切腹,上总氏领地均被没收。
这名褒暗讽的话语,顿时惹得宇喜多直家恼怒,叫出国富贞次训斥:“中山大人乃我岳丈,我二人如同父子一般;岛村播磨守更是主公爱将,谁人敢以下忤上?去查清楚,给我重重责打!”
放在平常,中山信正肯定会主动拦下,表示自己不在意,以此来收揽人心。
这会儿他却是笑吟吟地一言不发,下军令禁止闲杂人等入内的是宇喜多直家,此时要责罚严守军纪足轻的,也是他自己,且看如何收场。
国富贞次躬身应诺,转身就要带人去抓。宇喜多直家身后转出一人,三十多岁的年纪,没穿甲胄,着了件寻常锦服,头戴折帽,一副豪商打扮的模样,正是小西隆佐。
他察言观色,上前一把扯住国富贞次,开口打圆场道:“国富兵卫慢来、慢来!下面小人的脾性诸位又不是不知,往往都是有口无心。不值得为此大动肝火。”
说完,朝着中山信正一拱手,接着笑道:“不怕这位大人笑话,我这个在管领大人那处奉公时,下面武士起了争执也是时常叫骂斗殴,何必大惊小怪,平白失了气度。”
又对宇喜多直家说道:“事情总归要分两头来看,下面奔走的小人缺少教养,出言不逊固然不对,可话又说回来,这帮子底下的足轻,哪里认得上面的大人们谁都是谁?不知者不罪,他们定然是拿不住来人的身份,才想要吓退一些别有用心之辈。”
岛村景信更不乐意了,自己怎么还成了别有用心之辈,又要叫骂。中山信正适可而止,笑道:“小西先生说的不差,些许小事儿,贤婿无需动怒。军中法度,本就该是如此。”说完看了眼小西隆佐。
小西隆佐虽是新来不久,可中山信正却早早打探出来他是何方人物,同样对他的背景很感兴趣,几次请他过来宴饮,都被轻巧推辞。
后来听山县昌政说,此人眼下已是落魄到自身难保,再加上他一个破产商贾,又不是什么得力武将,便也没有再执意拉拢。现在看来,做人说话,当真是八面玲珑,圆滑得很。
宇喜多直家本来也是逢场作戏,顺势下台,面上仍旧怒气难平:“岳丈既然不做计较,那就绕过他们一回,如敢再犯,数罪并罚,绝不姑息!”
说罢,连连躬身拜礼:“岳丈你当有所不知,我手下恶党众多,平日里横行霸道惯了,难免做起事来,难免不知尊卑。总之千错万错皆在我一人,管教不严,代他们向岳丈请罪。”
中山信正笑道:“恶党坚忍耐战,自平安朝起武家悍勇多出其间,三郎何必过谦?一入备中,连战连捷,靠得不正是他们的功劳么?”
宇喜多直家一笑,不答反问:“岳丈过来,是想看看这冶锻町么?”
“非也,另有旁事与你相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