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的大徒弟…
宋长卿只拥抱了一下便起了身,分寸掌握的极好。
他起身后,张无忧可以更好的观察他,虽然经过掩饰但依旧可以从那清隽的面容上可以看到轻浅的激动,深蓝色的眼眸在此刻亮晶晶的,里面是快要溢出来的欢喜。
见此,张无忧抿了抿嘴,阵阵愧疚感与负罪感在她的心里油然而生。
在想起大徒弟以前送给她的那两支亲手制作的簪子…
看师尊一直看着自己神色复杂,稍稍平静了一些的宋长卿微微不解,他轻声开口:“师尊,你怎么了?”
张无忧收回了视线,端起桌子上的茶水又呷了一口,“没什么。”
闻言,宋长卿坐在了她一旁的椅子上眼眸柔和的地凝视着她。
最终,柳毓也没有看清楚那簪子的模样,歇了心思后,她的视线又在两人之间扫了一圈,随后缓缓收回。
她转眸看了柳松广一眼,老者看着似乎有些颓废,眼眸微微暗淡,她盯着手中淡绿色的茶水未作言语。
整个厅内安静了下来,半响,将情绪整理好了的张无忧悠悠开了口,打破了这一室沉静,她说了一个新的话题:“今年的清明节已经过去好久了吧。”
“是啊。”一直看着她的宋长卿接了她的话,因为收了礼物,他现在的心情颇好,整个人身上源源不断的散发着明朗的气息,他目光柔和,“师尊是想念故人了吗?”
张无忧转眸看了他一眼,后者脸上是温雅的笑,笑容总是会感染人的,不知不觉间,她的嘴边浮现了浅浅的笑。
“是啊,这次回来认识了很多新人,也失去了几位故人。”
她的眼眸在柳毓身上扫了一圈,终了,落在了柳松广的身上,“松松,潇潇逝去了得有一千零二十来年了吧。”
柳松广闻声抬起了头,深沉的眼眸中因为她说的话浮现了点点星光,他嘴边泛出一抹柔和的笑,布满皱纹的脸上已不似年轻时俊朗,但他那眼中的情绪一丝未变。
他甚至都没有思考,轻缓的话便脱口而出:“一千零十九年三百六十三天单十一个时辰。”
柳毓转头看了一眼父亲,她透过他鹤发鸡皮的外貌仿佛看到了一个神采奕奕的少年郎。
她的父亲有多么爱她的姑姑别说是成日伴其身旁的她了,就连这府中的下人都也知晓一二。
其实她有时便会想,父亲如此的疼爱她其中是有一些她与姑姑长得相像的原因吧。
张无忧嘴边带笑的看着柳松广的模样,其实说实话不失望是假的,是不可能的。
她上次离开时对方还是善良美好的模样,再次回来刚到修仙界便得知他变成了表面德高望重,背地里残害无辜的伪君子。
他虽然不像她的几个徒弟是被她从只字未识,甚至牙牙学语时养大的,但是终究资助了二十年相识了四十年,怎能对他的变化视若无睹。
张无忧放下青玉杯,徐徐从椅子上站起了身,她抬脚走至了柳松广的面前随后朝他伸出了手。
白皙的掌心中静静的躺着一支刻了一朵极小的木槿花的白玉簪,簪体晶莹,成色上佳。
柳松广征愣了一下,“这是…?”
她刚才不是将簪子转赠给珵华仙尊了吗?
头顶上方传来一道轻笑,随即他便听到女子低沉悦耳的声音在正厅中响起:“簪子你还是自己收着吧,我无功不受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