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金儒默默记下这个名字,他猜得不错,这里的确是一处避难所,收纳了不少人口,也正是缺少劳力的时候。
“源石技艺。”
正当他思考问题时,负责记录的工作人员忽然问了一句,他的表情略微呆滞,仿佛第一次听到这个名词似的。
对方看着沉默的周金儒,在记录板上划了一笔,并且安慰道:“即便没有源石技艺,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这里很多人都没有呢,只要有力气,肯定能吃饱。”
周金儒点点头,他的脸上露出了痛苦、不甘的表情,仿佛想起了什么伤心的事情,让一同前进的工作人员不再追问什么。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维娜的梦这么真实么,又是避难所,又是逃亡者,还有人记录有没有源石技艺,她的脑容量真的能处理这么多信息么?”
他开始无法肯定之前的判断是不是正确的,这里也许不是维娜的梦,它太真实了……
几名工作人员将他送到了一处简易住所,大通铺,地上铺着软垫,目前还是工作时间,因此住所里没有人。
“阿光兄弟,你的情况会进一步审核,争取尽快通过,你就能分配到工作了,在这之前,你可以凭借这张临时身份证去食堂吃饭,当然,待遇肯定不如已经获得工作的人,体谅一下,避难所里资源有限。”
说完这些后,几名工作人员便离开了,周金儒捏着那张磁卡,一个人坐在床垫上,手指抚摸着粗糙的布料,以他的视力甚至都能看见那些细小的绒毛。
“这不是梦,一个人的梦不会出现如此精细的物件,我……”
他看着自己的双手,手指逐渐变得虚幻起来,心里明白过来,该醒了。
整个人深深的埋进水里,他感觉自己不断的下沉,直到重新睁开双眼,手指触碰到柔软温热的身体,他知道自己已经回来了。
转过头,维娜睁着眼睛,静静的看着他。
周金儒抹了一把脸,精神掩饰不住的疲惫,他感觉根本不是睡着了,而是经历了一场糟糕的冒险。
“博士你怎么了?”
“做了一个梦,一个糟糕的梦。”
他低头看着左手,没有磁卡,什么都没有,那终究只是一个梦。
听见周金儒说是一个梦,维娜有些紧张,追问道:“什么梦?”
“我去了一个非常荒凉的地方,看到一个巨大的出气口,还有什么劳什子避难所,最后获得了身份证明后就醒了。”
“怎么会这样?”
维娜呢喃一声,她立刻从床上爬起来,披上衣服往外面跑。
旁边周金儒一把扯住了她的胳膊:“深更半夜你去哪儿?”
“博士我们不能睡在一起了,必须要分开!”
“你冷静一点!”
“我冷静不下来!”
维娜转过脸,原本恬淡的脸庞逐渐被恐惧所占据,她的双唇哆嗦着:“我会害死你的。”
“也许不是你的原因?我们返回罗德岛,凯尔希医生肯定有办法!”
“我不能走!”
维娜吼了一声,她用力的推开周金儒的身体,打开房门向外面跑去。
周金儒站在门口,看着她消失的方向,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吵架了?”
银狐在旁边幽幽的看着他。
周金儒摇摇头:“没有,除了一点意外,说起来你不敢相信,我刚刚进入了她的噩梦,的确是一个噩梦,可怕的噩梦。”
“哦,说来听听?”
银狐一挑眉头。
周金儒反问道:“你不睡觉了?”
“孤枕难眠哪。”
周金儒从床上扯过一个枕头:“我再借你一个?”
银狐哼哼道:“那也是我的枕头,你吃的用的都是我的东西,对我凶,还要我暖床,我是养了一个小白脸还是一个大爷?”
“哈。”
周金儒走到银狐面前,伸手捏起她的下巴:“小白脸还是大爷,你不就是喜欢这样卑鄙无耻的我么?”
啪。
拍开男人的爪子,银狐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没好气的说道:“过来吧,我给你测一下精神,你真的不适合这种风格。”
“谢谢。”
周金儒披着衣服跟在银狐后面,他回忆着之前发生的一切,不同于做梦后醒来渐渐失去梦中的记忆,他清楚的记得每一个画面,每一处细节,真实的方法又经历了一次穿越。
折腾了将近两个小时后,周金儒百无聊赖的咬着一支黑色签字笔,躺在床上看着记录数据的银狐,问道:“有问题么?”
“有,你有很严重的精神问题,快不行了,晚期,没得救。”
“那就是没问题了。”
既然自己的精神没问题,那就是维娜那边出问题了,但为什么跟她睡过那么多天,只有今天出问题了?
银狐翻着白眼:“我怎么知道,要不你把小狮子找回来,再跟她睡一次试试?”
“没有必要,这种找不到缘由的事情,还是交给专业人士去处理吧。”
周金儒翻身下床,拿出笔记本,认真地做着笔记,笔头不断滑动,很快便写满了一页纸。
“你去休息吧,我写完就回去了,不用担心,我心里有数。”
“谁担心你。”
蹬蹬蹬。
那是银狐耷拉拖鞋的声音,她匆匆下楼,只留下周金儒一个人坐在案前书写。
良久,他在一张空白的纸上写下了三个字,然后画上一笔,圈出后又打了一个问号。
收藏家?
此时天色朦胧,圣马丁夜晚的霓虹灯光也逐渐黯淡下来,那一抹金色的阳光照在他的脸上,驱散了最后一点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