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张闲进来,前台的掌柜连忙招呼,语气颇为恭敬。
这驿馆的价格颇贵,一般江湖术士都是风餐露宿,能住在驿馆的,通常都是有敕封的道观道士,身份地位堪比朝廷的官员。
“来一间上房。”张闲说着,拿出一锭银子。
“好嘞,一间上房哦。”掌柜的吆喝了一声,取下一块上房的木牌,店小二赶紧过来引路,又问道:“道长,你要些什么饭菜,你是吃斋还是吃荤?”
“多谢了,不……”张闲正想说不用了,不过看着大堂的人挺多,闲聊着最近的一些事儿,他也有心听一下。
“我吃斋,一碗白饭,一碟素菜即可。”
说着,他就坐在了大堂的角落,店小二送上一壶茶水,连忙去吩咐厨房了。
他倒了一杯茶,便侧耳倾听大堂里的谈话,众人正聊着南阳城道观的事儿,什么旱妖作祟,收集百家钱镇妖,却惹怒了旱妖,降下天火,把道观给烧等等,众人津津有味,又说那南溪观的道长法力不够,正在闭关作法什么的,越聊越玄乎了。
接着又聊到了沛郡,说是也有旱妖,什么秋月观,收了四万六千贯钱,这才把旱妖镇压了,开坛作法的那天,天降大雨,秋月观的道长法力高强,道行无边等等。
张闲听着这话,不由得错愕,那什么秋月观,莫非也是灵符道的道观,这灵符道怎么都玩这一套,居然收了四万六千贯,一贯就是一两,整整四万六千两,这尼玛真够黑心的。
他正想询问一下具体情况,又听见旁边一桌的两人,其中一人叹了叹气,说道:“这几年的世道不太平,年年都闹妖怪,这春荒的季节,沛郡百姓糊口都难,还得借利钱镇妖,真是造孽啊。”
“嘘,严兄,切勿妄议此事,小心遭罪了鬼怪,可别忘了朱大人的事儿。”
另一人赶紧扯了扯那人的衣袖,低声告诫,不能乱讲此事,
如今皇上信奉方仙,朝堂上几位皇子明争暗斗,谁敢妄言方仙之事,相当于间接指责皇上,一旦被弹劾,必死无疑,南阳郡的前任郡守,也就是这人口中的朱大人,就是这样被满门抄斩。
“哎……朱大人死得冤枉啊。”
那人叹了叹气,不敢再多言了,如今这朝廷,乌烟瘴气,满是妖孽,任由方仙术士为非作歹,妖言惑众,榨取民脂民膏。
张闲听了这些话,也不由得叹气,这灵符道真够黑的,连连都闹妖怪,意思是年年都用这套路榨钱,而这沛郡的情况,似乎比南阳郡更惨,百姓都被榨干了,只得借利钱来缴百家钱。
他心里暗道:“也罢,既然到了沛郡,顺路也去秋月观看看,这世俗民生之事,他是管不了的,但作为仙道中人,替天行道,修行业绩,仙道之内的闲事还是可以掺和一下的,不过要等一月后,他把自身的隐患除掉。”
这时,大家又聊起了最近的大事,听说文国公失踪了,至今还没找到,耽误了婚期,玉京第一美女缙云清瑶,竟然也失踪了,玉京城闹得沸沸扬扬,众说纷纭,有人说是去找那个傻国公了,有人说是看破红尘出家了,还有人说是遇到仙人,被仙人带走了。
听到这里,张闲不由得心头一愣,随即又是默然叹气,心里有些莫名的愧疚。
对于这婚事,虽然是联姻,但与他这么一个傻子联姻,缙云清瑶这些年来,肯定也没少被嘲笑,如今他跑了,缙云清瑶做了望门寡,彻底成了众人的闲话,应该是心情不好,离家去散心了吧。
他心里觉得对不起这个未婚妻,但他也是身不由己,希望缙云清瑶一切安好。
又听了一会儿,店小二开始上菜了,张闲过午不食,只吃了两口,便让店小二带路去了房间。
关上房门,他开始打坐入静,直到夜深了,自然而然的入睡了,进入活死人境,犹如躺在棺材里,观想瑞龙,漂浮在宇宙星空之中,天人合一,气息入静,犹如一个天地宇宙之间的灵胎。
随着他修练了雷法,道行越发精深,又领悟了正宗仙家的刚正意境,念头愈发强大,以及他的拳术精进,肉身强大,固本培元,精深念头更加的深厚。
然而就在张闲入睡后,夜深人静,忽然一阵阴风掠过,张闲在深睡之中,不由自主的念头运动,飘飘然的,梦到了以前在国公府的场景。
但这这些场景一出现,他念头深处“严守身份”的潜意识,立刻被触动了,梦境随即就隐去了。
张闲睁开眼,看着四周一片黑暗,自己飘在虚空之中,但他的意识已经清醒了,立刻明白自己是在梦境里,不由得疑惑了一下:“这是怎么回事儿,我怎么在梦里?莫不是中了法术。”
他手捏印决,正要观想雷法破了这梦境的念头,却听到耳边传来戏水的声音,他侧目一看,眼前的画面变化,只见山清水秀,鸟语花香,雾气氤氲,一条溪水涓涓细流,一女子在水里嬉戏。
这女子很美,在水雾之中若隐若现,看不清她的容颜,但那窈窕妖娆的身姿,不由得让人想到绝代尤物。
“公子,奴家的身子美么?”女子妩媚的的声音传来,温婉多情,似娇似吟。
“呃……”张闲一愣,他这是做的什么美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