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玄剑眉一皱,“重新说。”
慕春离开椅子,脚步踉跄地迎过来,“姜玄,你的脸好红。”她边说边牵起他的手。
“这样就可爱多了。”姜玄瞄了她一眼,这姑娘满身酒气,明显喝高了。
“把手...给...给我松开。”柔娘舌头都捋不直了,扭着十字步恨恨地掰开两人的手。
“你们呀,真的好好笑。”秀儿窜了过来,拉着哥哥的手,一脸鄙夷的神色,“酒这么好喝吗?”
“睡觉了。”柔娘不由分说地拨开秀儿的手,颇为豪气的揽着他的肩膀,就往正寝走去。
屋里灯光昏暗,柔娘把门踢开,关上门抓住裙摆,上拉过头,脱下丢到一旁,几下把自己剥的精光,就缩到被窝里。
她露出姜玄最无可奈何的邪恶微笑,“小郎君,来呀...”
“我还是个孩子,你不要这样。”
......
他们自朝阳万丈即起,马车经过长安城,人们源源不绝地从城门口涌进,有老有少,有大有小,有赤脚的女孩,还有怀抱婴儿的妇人。有人驾着马车,或是坐在牛拉的板车上缓慢前进,也有很多人骑着马、骡子、驴。
有个女人牵着一头奶牛,并把她的小女儿放在牛背上。姜玄看见一位铁匠推着轮车,车上装了他的全套工具,铁锤、火钳、甚至还有铁砧。没过多久,他又看见另一人推着轮车经过,不过躺在里面的却是两个用毯子包裹着的小婴儿,看起来已经奄奄一息。
用你的眼睛看,孙思邈说过,用你的耳朵听。
出城十里,姜玄掀开马车帘子,发现路边有个小土堆,小梅伸着脖子望了一眼,淡淡道,“那是专门用来埋葬流浪小孩的。”
姜玄咬着嘴唇,继续静听。
“那些小孩或是得病被丢弃的,或是丧失双亲的,没衣穿,没饭吃,在某个寒冷的清晨就倒在路边,没人在意他们的。”
姜玄丢下帘子,努力思索他若是碰上这样的孩童会怎么做,老天对人的种种残酷捉弄,真的是花样百出。
马车行进的速度并不快,时而能听见不远处传来的人声,他猜想应该是附近的农夫,他又揭开马车帘子,远处一对父子正赶着羊群在旷野里走走停停,似乎在交谈着什么,又像是一声声责骂。
父子,这个词一出现在脑海,立刻将他的大脑刺得生疼,几月前,他也曾在这片土地上四处走走停停,他也曾是父亲的儿子,他们也会有争吵。
但现在,同样的天空下,他却再也找不见回家的路,再也听不见父亲的责骂。
那时,父亲是他心中的大山,替他遮挡了狂风暴雨。
而今,他是府内数十人的依仗,要为他们撑起一片栖息之地,甚至这个数字会在极短的时间内迅速的增长。
或者,他要撑起的不仅仅是姜府那片小小的天空。
今天开始,他是国朝的侯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