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仕道瞥了郭医官一眼,似乎对女子极为轻视:“我乃大汉平东将军、温侯吕布,代天子牧守徐州……”
吕仕道还没说完,在场的宋军全乐了。
吕布吕奉先?
即便是刚刚经历了败兵溃逃的挫折,众人也忍不住哄堂大笑。
吕仕道这家伙,大概是襄阳城破的时候吓破了胆子吧?
郭医官没有笑,她认真的继续问道:“既然你是吕奉先,为什么你会在这里?吕奉先不是已经死在白门楼了吗?”
吕仕道愣了一下,眼神中浮现出迷茫和痛苦。
在吕仕道脑中,无数记忆相互碰撞,让他头疼欲裂。
一瞬间,吕仕道依稀记起,自己是襄阳城前任守将吕文德的儿子,生性文弱的他,在城中担任一名主簿,襄阳城破,叔叔吕文焕投降后,自己被同袍绳捆索绑带出了襄城。
下一个瞬间,吕仕道又清楚记得,自己是纵马驰骋天下的骁勇飞将,因命运多舛纵情酒色,后来被部下背叛,陨落于白门楼的戚风惨雨之中。
须弥之后,吕仕道仿佛又看到自己浸泡在无边无际的血海之中,昔日同袍的身体在周围载沉载浮,四周到处是凄凉的惨叫声,而几个面目阴森的鬼差飘在周围,正在和一个戴着奇怪黑纱帽的官员商议着什么……
无数记忆混合在一起,撞得吕仕道脑袋涨痛!
见吕仕道抱着头苦思冥想,年纪最大的宋军都头摆摆手,让同袍收起刀子。
“吕主簿,莫要再烦恼了,”宋军都头拍拍吕仕道的肩膀说道:“大家昔日也算是同袍,你父亲更是有功于国……只是如今你是逆贼亲眷,依朝廷法律,我们不得已将你拿下,相信朝廷会看在吕老将军的份上赦……”
那都头还没说完,道路附近的树林里发出“咻”的一声锐响。
一支闪烁着寒光的羽箭,从三十多步外的树林中电闪而出,向宋军都头的眼眶射去。
这一箭从树林中射出,距离短、箭速快,宋军都头一时间浑身冰冷,眼中只看到那棱形的箭头越来越近。
就在宋军都头感觉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站在他对面的吕仕道随手一抓,便将那支追魂夺命的羽箭攥在手里。
而此时,箭头距离老宋军的眼眶不过半尺距离。
“咻咻……”
更多的羽箭从树林中射了出来,同时还有异族人的呼喝声。
“蒙古鞑子!蒙古鞑子追上来了!”
“别怕,他们没几个人,跟他们拼了!”
“鞑子不给我们活路,他们也别想活!”
宋军士兵纷纷抄起武器迎击,但蒙古射手躲在树林中冷箭不断,转眼间便有三名宋军被射中,惨叫着倒在地上不停翻滚。
说是拼命,但襄阳城破、守将投降,匆匆逃出襄城的同袍们连像样的兵器都没有几件,唯一的弓手刘四没有箭矢,只能拿着空荡荡的黄杨木弓,哭丧着脸蜷缩与同袍身后。
吕仕道劈手从刘四手中夺过木弓,然后将手中的羽箭搭在弓弦上,闪电般一箭射出。
蒙古射手隐藏在树林中身影难辨,但吕仕道这一箭射出,立刻有蒙古射手跌跌撞撞的摔了出来。
刘四大为惊叹:这吕仕道不仅一箭射中蒙古鞑子,而且还是一箭封喉!
那名蒙古射手捂着被羽箭穿透的喉咙,瞪大眼睛死死看着吕仕道。
而树林中,隐藏在灌木中的蒙古射手不约而同的瞄准吕仕道,四支羽箭同时朝吕仕道飞来。
吕仕道面带冷笑,他站在宋军的前方,手中的黄杨木弓随意格挡拨打,羽箭竟没有伤到他半根毫毛。
周围的宋军惊呆了,他们完全没想到,文弱的吕仕道居然能有如此强悍。
难道说先前他的束手就缚,是逗诸位同袍玩耍的?
隐藏在树林中的蒙古武士见弓弩伤不到吕仕道,便嚎叫着,手持弯刀从树林里冲了出来。
吕仕道伸出手,头也不回的沉声喝道:“拿我方天画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