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茶接过颜桀的茶,象征性地呷了一口便放在一边,问秦红玉:“什么诗?”
秦红玉道:“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惜取少年时。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季茶道:“听过听过,不就是让人别贪恋荣华富贵,趁着年轻,多做大事的么?”
“也不见得是做什么样的大事。”秦红玉摇头,“有的时候,属于你的机会就摆在眼前,一定要及时抓住,不然一旦错过,再追悔也来不及。”
季茶怔了下,随后道:“你说什么,我听不懂。文人整的这些酸腐东西,最没用了。你也别拿诗词教训别人,诗词给你自己的教训还不够么?”话已出口,又觉失言,紧接着解释道:“啊,秦嫂子,我不是故意……”
秦红玉却打断道:“没关系,这几天,我已想开了。识人不明的错已不可挽回,但生活总要过下去。”又怜爱地抚摸了一下小宝儿的脑袋:“我怎么也得让小宝儿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地长大才行。”
颜桀不是很清楚二人在讲什么,但见季茶和秦红玉间气氛有些尴尬,便接着刚才的话茬道:“说起文人酸腐,作诗词的倒还好,那些作骈文大章的,的确往往舍本逐末了。为求字韵生搬硬凑,写出来的文章空有华丽辞藻,却无实质内涵。然而本朝文人尤其喜欢整这些东西,经常车轱辘话一遍又一遍地讲,通篇都是套话,看着教人生气。”
刘仪之这时刚和洪辰粗略讲了另几个重要的高手人物,听到颜桀言论,凑过来道:“这其实也不全怪那些文人,实在本朝严抓太狠。道理来说,写诗作文章,往往心有不平,才能诞生佳作。可本朝文人稍微写点东西流传出来,有人就要抠字论句,说某某地方借古讽今,辱骂当今天子,用心恶毒无比,一定是敌国收买的奸细云云。更有甚者,连别人往来的书信都要偷去拆了看,稍有谤讥嫌疑的地方,便断章取义,添油加醋,告人家个妖言惑众,妄图颠覆朝廷。如今文人墨客人人自危,不敢越雷池一步,写不出来前朝那样的佳作,自是正常——信不信我刚刚说的这一段话,被人听了去,也得告我个毁谤朝政,不服管教?”
王换代插话低声道:“刘老,可小点声,那边周吉力和孙兰溪都看着咱呢,也不知听不听得到。”
“两个竖子,不足为虑。”刘仪之语气轻蔑,“九剑天卫里,就这二人纯为凑数。真要提防的,不是他们。”
季茶忽道:“刘老,你意思是,此刻关注着我们的,除了他们两个,还有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