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堂文看了人群簇拥中的杨鹤汀一眼,那一脸的坚毅和果决,又似乎在告诉张堂文,他杨鹤汀真真正正是来替他张堂文讨要说法的。
或许,我只是多想了。
张堂文看了看伏在一旁的四儿,心中却提不起一丁点的埋怨,归根到底,四儿也是为了维护自己这个老爷,若不是四儿那一枪,恐怕当晚就得被抓进水牢,还不知下场如何呢!
想到这儿,张堂文长舒了一口气,按着膝盖想要起身,却被张柳氏死死地按住了。
张堂文诧异地看了张柳氏一眼,张柳氏贴在耳边轻声说道:“老爷无须掺和,静观其变就可!”
张堂文一愣,抿了抿嘴,也不好再说什么,便乖乖地跪在原地。
张堂昌在人群中心情也是七上八下的,心中大概已经猜到了那队自北门而入的人马是何来路:定是赊旗镇那起子西商来了!
但听那衙役说门上拦不住是怎么回事?那群骨子里都透着算计的商贾难不成还敢带人来南阳县城强抢嫌犯吗?
张堂昌满肚子疑问地看了一眼张堂文,这个哥哥平日里不哼不哈的,今日闹这一出也算是看出他的人脉交际有多旺了。
这毕竟是杀头抄家的大罪,必然不是自己这般临时抱佛脚的请客吃饭能拉动这么多人来回护的,杨鹤汀这群文人就不说,那是和哥哥坐一条船的。
赊旗镇的西商呢?能做出多大的努力?那个党沧童没坐上头把交椅,心中就没一点罅隙?还带人来南阳救人?
张堂昌抿了抿嘴,自己在外当兵了几年,怎得就看不透这商家心思了呢?!
启封此时却没那么多心思,他狞笑着看想杨鹤汀,这个人,这个直隶总督明言的乱党,今日无论如何也要拿下!审都可以免了,拉进去今晚就黑了他!
人死了!就没人再来鼓唇弄舌,混淆视听了!
启封回头看了看张堂文,冷笑了起来。
早不来晚不来,老子到南阳了,你来拜会乱党,死有余辜!
张堂文此时刚好抬头,两人的眼神不偏不倚地碰撞在了一起,张堂文读懂了启封的杀心,启封看出了张堂文的困惑。
两人都笑了,张堂文是苦笑,启封却是狞笑。
这时,围观的人群后传来一阵阵喧嚣,人头涌动的大街上似乎被挤开了一条不窄的通道,早有登高望远者大声地讨论着什么。
启封却浑然不顾,一把抢过一名侍卫的腰刀,冷冷地看向喧闹方向。
我是堂堂大内侍卫,不管你是何方神圣,也不能无视法度,衙门口清净之地,大张旗鼓而来,我便可先定了你罪再说!
启封攥紧了刀柄,跃跃欲试地看向人群中渐渐分开的缝隙。
通道乍开,走在前头的,却是两方精心装裱过的大字。
一书“龙”,一书“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