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堂文正在揉着太阳穴放松,见张柳氏过来,不由绷着脸嘀咕道:“你说你办的这叫什么事?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张堂文犯了什么事呢!连累着自己女人都要当东西了!”
张柳氏知道这爷们的脾气,最是死要面子的主儿!笑了笑走到张堂文的身边,把他身子靠到藤椅背上,转到他身后,双手捧着他的头轻轻地揉起来。
“老爷说的是!是我考虑不周了!我一个妇道人家,哪有你们男人考虑的周全!”
“巧言令色!你让人跑南阳当东西,就以为不会传到赊旗来?整个南阳府有几个跟你一样出身的?你陪嫁那玩意儿又有几个人见过?我岳丈书香门第满腹经纶,给朝廷卖命半辈子,才挣下这么点陪嫁玩意儿,你说当就给当了!”
张柳氏瞧着张堂文闭着眼,躺在藤椅上,脸上虽说一幅享受,嘴却是跟个孩子闹脾气似的,吧嗒个没完,不由笑出了声来。
“笑?你还笑?你是不是嫌我张堂文没本事?到头来还得你卖嫁妆贴补张家?”
“你个死老头子!”张柳氏忍不住用指关节狠狠地顶了顶张堂文的太阳穴,“舒舒服服地享受就完了,还说不够了你!”
张堂文吃痛,笑着翻了身,一把将张柳氏拉到身前,深情地看着她,“还是年轻时候的脾气!说你两句就撩蹄子!”
张柳氏冷哼一声,想要把张堂文的手从自己腰间拿开,却是越拉抱得越紧了。
张堂文把脑袋紧紧地贴在张柳氏的肚子上,两手就像在她身后打了结似的,“好啦!知道你心疼我...但那些嫁妆都多少年了,打你进门起就没动过,一来满载了岳丈大人对你的宠爱,二来也是给你这个张家大夫人撑腰的,你可倒好,一把给当光了!”
张柳氏慢慢放弃了挣扎,抱着张堂文的脑袋,亲昵地揉着,“连着十好几天了,就没见你笑过!收棉这事用钱海了去了,我就算把陪嫁的家什都卖了,怕是也不够你用的!”
张堂文听得这话心里一热,抱得愈发紧了。
“钱是不够,这情分,已经装满了!”
“说什么呢!谁让我嫁到老张家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这儿缺钱用,我能守着那些死物干看着?”
“那是你的嫁妆!”
“嫁妆是为了给我撑腰!没了嫁妆,我有你!”
张堂文的脸贴在张柳氏的肚子上,心头暖暖的,“你要是生个儿子,后面两个我都不要了!”
张柳氏顿了一下,笑骂道:“还不是你这个孽障儿子不争气,来就来了吧,又不按时按点地出来!或许我,生就是个没福分的女人!”
“没福分?生在岳丈家里头,还是独女,这叫没福分?不说锦衣玉食了,起码也是大家闺秀了!”
张柳氏抱着张堂文的脑袋,轻轻地晃着,不由一声叹息,“是啊...不缺衣食,又嫁了你这么个疼人的主儿...这辈子,值了!”
张堂文笑了笑,正要说话却听得张柳氏接着嘀咕道:“也不知道夏老三现在怎么样了!他日子,过得下去么?”
“他?”张堂文轻轻地松开张柳氏的腰,“我给了他营生的伙计,一把枪!”
“枪又不能拿来吃!”
“枪,可以换吃的!”
“他要用枪换俩窝头,那吃完不就又没了?”
“老三要是这么换,那就活该他饿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