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李干的最终目的可不是私会儿子,而是私会安王。
他利用与李翀在驿馆独处的时间,欲将此行的真正目的告诉李翀。
安王接到贾敦后,会先去边城太守的衙门稍坐,不会太久,就是说几句场面话,认认封地诸官员。
然后就是众人去驿馆更衣,换常服去接风宴。
明天一早启程,前往朔州。
但李干不在随行官员名单里,不能去宴上,他在驿馆稍作歇息后就启程去平宁郡。
所以李干唯一接触安王的时机就是他回驿馆来换常服。
众人以为李干这会子与李翀在房内父子叙情,可实际上李干在安王房里,只李翀一人在房内打掩护。
即使旁人从门前过,听到里头的哭声,说话声,也以为是在叙旧,不好进去打搅。
俞铮回来更衣,发觉屏风后站个人,剑已出鞘落在对方脖子上,才发现是李干。
俞铮示意身边的随从在门口守着。
他一瞬就反应过来刚才众官面前失仪是李干在做戏。
“殿下,时间紧迫,微臣是受陛下和王尚书之托来送密诏的。”
李干一边帮俞铮更衣,一边说:“陛下知身体不康健,欲立殿下为储君,然京中全是荣王的势力,只能宣王尚书入宫托付重任。”
李干跪下,从怀中取出织锦密诏,是陛下的亲笔,且盖着玺印。
俞铮震惊的看着跪在面前的李干。
“殿下可以不信微臣,可这诏书无假,难道还不信陛下的字迹?”
俞铮不是不信,避免伪造一说,陛下甚至御笔亲书。
俞铮只是没想过大哥会将皇位传给他。
“安王殿下,陛下还有一句口谕。”
李干抬头,目含老泪道:“社稷交付铮弟,勿辜负兄之心意。”
俞铠知道自己活着是见不到四弟俞铮了,只能给他留一句遗言。
遗言没有以皇帝的身份提醒他该去怎样做,只是兄弟间的托付,将祖宗基业托付给他。
俞铮听罢心里大恸,拿着密诏落下两滴泪来。
这两滴泪不是为了九翎的帝王而落,而是为良苦用心的兄长。
俞铠虽体弱难自持,在位期间因外戚飘摇无所依,却仍未改振朝纲的初衷。
……
如此局面,俞铮得到密诏并不是得到一颗定心丸,而是怀璧于市,危机四伏。
“你二人有何良策?”
安王府内俞铮看着李翀和俞珩,密诏的事情除了他二人外就只有舒绾知道。
俞珩前所未有的冷静。
既已决定举大事,就不要缩头缩尾。
拿着密诏入京,摆在七王爷面前,他就能臣服?
“贾敦还在跟刘百石交接,估计半月后上任,会将河西四郡及玉阳关的掾史召到朔州述职,控制住他们,这是集结兵马的最佳时机。”
“玉阳关的三万守军不能动。”
西域都护府刚立,柔然刚被打跑两次,若无戍边的军队,河西和西域恐再乱。
“京兆府的禁军也不过两万余众,从朔州到京兆府,必经过五郡,这五郡中只有江阳太守不是七王爷的人。”
安王府的作战图上还是第一次往东谋划。
“朔州、四郡及玉阳关的守军加起来有十万余众,殿下只带一半兵马也能踏过去。”
“兵够了,没有足够的钱粮。”
为鼓励百姓来河西、西域等地屯田戍边,朝廷免了迁民三年的赋税,今年正是最后一年。
仓内无余粮支撑五万大军开拔,而且王府也没有那么多钱去跟百姓买粮。
“我去借。”
俞铮突然抬眸看了眼俞珩,他以为是用程仁虎的办法,摇了下头。
“恐打草惊蛇。”
“殿下,金玉商号的少东家身在朔州,几百万银子也只他拿得出来,而且金玉商号遍布九翎,我们走到哪里都能补充钱粮。”
俞铮眼睛一亮,李继嗣跟徐娘子家有来往的事情他是知道的。
“殿下,是不是要转移家眷?”
李翀担心一旦众将虽安王入京,在后方的家眷恐成留给敌人的弱点。
“家眷不能随军而行,你二人觉得转移何处是好?”
“转移去西川如何?”
俞珩也算是将慕欢的娘家‘物尽其用’了。
“这个地方偏僻贫瘠,与世无争,我夫人的姐姐徐娘子在西川有铺面,家眷们假扮成和兴源的绣娘,由镖局护送可以掩人耳目。”
桎梏一个个除掉,俞铮按着密诏平静地说:“只等时机成熟召众将军入府谋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