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慕欢一咬牙跪了下来,硬挤出几滴泪,无尽委屈道:“我年轻人微,上有婆母、嫂子,下有妈妈、嬷嬷们看着,可自从这新规出来,不知为何百般受阻挠,扪心自问,这新规哪一条不对王府有利。”
“既是有利却总有阻碍,原因在何?还不是新规逆了她们的意,就不打算让儿媳顺!”
“吃酒作赌,私开账目,谗言挑拨,甚至有人扬言要在仆从里当主子,在主子里头平起平坐!”
这些都是在场的几个妈妈、嬷嬷们的罪状,徐慕欢每说一条,眼神就略过一个人。
盯得她们无不闪躲。
“王府已出了一个恶仆邱氏,她这头虎倒了,反倒数个伥鬼站了出来。”
“儿媳竟不知,她们成了盼着王府好的,我成了盼着王府倒的。”
这一番话说的犀利,说的太妃默了会子。
“月蔷,你不是挺有眼力价儿的,你主子脚伤还没好,也不知道搀起来。”
徐慕欢管家的能力太妃不怀疑,她接手的这两年,府内日趋景气。
且正如她说的,比起这般仗势欺人的**、妈妈们,她一个王妃岂不更盼着王府好。
“叫你来也不是训斥你。”
太妃语气有所转圜。
“有些人对你的新规不服气,我这个当家长的就得过问,清官难断家务事啊。”
“儿媳理解母亲的难处。”
徐慕欢转了笑脸,说:“既是有人对新规有疑,那就先实行一阵子再看效果,若发现弊病,及时中断,亡羊补牢未尝不可。”
“也好比郎中治病救人,开了方子发现不对症,再换也不迟。”
“我既让你当家,总不能缚住你手脚。”
见婆媳俩从剑拔弩张到和风细雨,一众来告状的人无不失落,却也知大势已去,再不敢多言。
从靖熹斋出来后,秦妈妈阴阳怪气的说:“这小官家的女儿还挺厉害,嘴也刁钻。”
“这下好了,咱们有几辈子的脸面都白扯,人家说主是主、仆是仆,分的明明白白。”
潘嬷嬷神情最难过,叹气道:“这么个烈货,以后日子可不好混。”
“本想她怀了孕能消停一年半载,谁想她是一口气都不让咱们喘。”
“内两个哼哈二将、王朝马汉、黑白无常。”
提起邱惠灵和杜月蔷,潘嬷嬷比着两个指头直咬牙。
“一个长着千里眼,一个生着顺风耳,又像是有三头六臂,东西两府没一处不让她俩抓在手心儿里。”
“邱姑姑年轻时也没这么大神通。”
“昨晚的赌局是我娘家妹子设的,第二天就给撵去庄上了,厨房的缺儿可是当初花了五十两从邱氏手里买的。”
她心疼的轻扇了自己一巴掌。
“这不是割肉么。”
“行啦,你妹子前几年也没少捞,本儿也早捞回来了。”
秦妈妈撇了下嘴。
“如今有钱也送不出去咯,我那孙女儿想送进栖霞苑给鸾姑娘当丫头都没能行,儿媳妇更是撵到三门外当差。”
“要不咱们请请邵春娥?”
潘嬷嬷想她还在太妃眼前,能说上点话。
“拉倒吧”,秦妈妈一脸不屑。
“她自己都被派去清水衙门了,采买说得好听,你当是从前呀,银子海水似的淌,如今就是个跑腿儿的。”
孙奶妈听她二人嘀嘀咕咕,一句不吭,比她们强些的是,自己奶的是鹭姑娘,她院子里倒还清闲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