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鸿渐颔首浅笑道:“李兄志存高远,并不有甚可笑。”正说话间,那名护卫千金小姐的头领颇不耐烦,全没好气道:“有甚聒噪。”转而瞥了眼李通道:“你小子既会摇卦算命,便给老子算下,我挑的璞石里头有没有宝贝,要是他娘的算错了,弟兄们便砸了你这破店。”
程鸿渐强抑愤懑,又向李通道:“李兄莫怕。”李通笑道:“无妨。”说罢,打量下那名护卫,又瞧了眼对方所怀璞石,随即半眯双目,掐指一算,缓缓说道:“石中有玉无玉,俱归小姐所有,客官何须计较,不过在下瞧您面相,将现富贵运势,不知可愿细听。”那护卫眼前一亮,连忙追问道:“怎么讲?”
李通道:“客官天庭饱满,额有伏犀骨,种种贵相不可言传。依在下看来,客官早晚怀有一身本领,敢请你附耳过来,在下有些话,天机不可泄露。”他这般故弄玄虚,直叫对方兴致更起,当下依言过去。
李通顺势摸了下对方后脑,随后低语道:“客官脑后还当真生有反骨,照此看来,您现下已生凌驾幼主之象,来日自当反客为主,终得富贵,到得那时,客官便可知晓话中深意了。”
那护卫听罢,脸上顿现异色,随之一喜,自得轻斥道:“臭小子倒会说话,老子偏不听你糊弄。”李通微微一笑,道:“信则灵,不信则泯。信与不信,客官自便。”说罢,便唤店伴将那块斑斓璞石使锯切开。
赌行之时,欲要验证璞石里面是否有玉,均是从边缘开切,如若无玉便再行切下一块儿,直至切尽抑或瞧见美玉方才罢手。店伴来回拉动锯子,缓缓切下一块儿。领头的护卫这当儿并不怎生在意里面是否有玉,余下护卫定睛观瞧,但见其内并无美玉,登时为之唏嘘,随即又唤店伴接着切割。
那领头的护卫按住李通肩头,粗声大气道:“看这店伴切大石头叫人气闷,还不如听你扯闲。”说着便推对方步入里屋,顺手将门掩上。程鸿渐为防那领头的护卫暴起伤人,便携蓁蓁到门外倾听动静。
那领头的护卫向李通说道:“你再给好生瞧下,要是算得准,我胡胜便撺掇小姐多买几块璞石。”李通半合双目,心下暗忖:“我若哪句话不合他意,还不得生出事端,坏我家生意。”言念及此,故作漫不经心,说道:“那倒不必,我给你算命,全为交个朋友,何需回报。只不过人算不如天算,若是有些地方讲得差了些,客官莫要砸了这小店,在下便知足了。”
胡胜打个哈哈,低声说道:“李公子身为刘歆高徒,怎会算错。你说老子已现凌驾幼主之象,便算得甚准哪。”李通心道:“瞧你生得凶神恶煞,脸上还有老长一道疤,自当不是善主。而你家小姐看着便是足不出户的千金,平素间定也无甚计较,似这等主子还不得受你这仆役轻慢。”胡胜瞧他兀自不语,不由急道:“兄弟只管算命卜卦,我要是砸这店面,便是乌龟大王八。”李通笑道:“还请客官报上生辰。”话音刚落,胡胜便即说了。
李通掐指一算,道:“客官本该生于富贵之家。”说话间,瞥眼观瞧对方神色,随即续道:“只因命犯白虎,方才托生寒门。”胡胜闻听此语,猛拍大腿,道:“怪不得老子姓胡,敢情是他娘命犯白虎啊。”
李通得色微露,转而点了下头,道:“正是,那‘胡’字跟‘虎’字谐音,客官倒也聪慧。”胡胜全没好气道:“照这么说,老子还得甚富贵。”李通摇头晃脑道:“岂不闻‘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吴白两起,天作玄机’,客官现下已过而立之年,自当转运了。”他所提实属战国时期民谣,讲的是秦魏两国相争河内,吴起助魏取胜,攻城略地,三十年后,白起助秦收复失地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