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鸿渐如何有此闲心品茶,但瞧他不禁唏嘘一声,复又出言敦促道:“本派也有弟子患此重症了,还求楚总管顾念同门旧义,这便将桃核儿给我吧。”
楚灵均轻呷盏中茶,慢腾腾地道:“既有本派同门,本仙官自当火速处置。”说罢,缓缓放下手中盏,接着自嗔道:“都怪楚某眼拙,星主识得本仙官,楚某却不识得你是何人,不知可否赐教?”
程鸿渐正欲如实相答,姚蓁蓁慧黠说道:“我小哥哥在派中仅是小辈弟子,楚总管却在轩辕派中甚有名望,你不识得我小哥哥,倒也无甚稀奇的。”
昔年程鸿渐为了搭救旁人,曾跟楚灵均稍有过节,姚蓁蓁知晓此事,方才如此言语。楚灵均不明就里,当下自得笑叹道:“不过都是些虚名罢了。”话到后来,复又轻呷仙茶,方才续道:“其实星主跟桃园仙子遭贬,本仙官甚为惋惜,后又听闻两位托生在名门望族,楚某方才略感宽心,却不知尊父高姓大名?”程鸿渐未及深思其意,竟自脱口道:“家父名唤程濯,楚总管速将桃核儿拿来吧。”
楚灵均闻听此语,当即堆欢道:“原来是程家公子,府上家趁人值,楚某委实久仰得紧,此事我定当好生打点,只是本仙官仍需跟诸多同僚商榷才是。”
程鸿渐平素自是恭谨,可这当儿直听得暗生义愤,便即正色道:“此等关乎性命的大事岂容这般耽搁。”楚灵均道:“天庭也有天庭的规矩,须知蟠桃大会在即,楚某总该先讨得天蓬元帅应允,更要相告卷帘大将,且又??????”
程鸿渐未待对方言语过罢,复又正色道:“我只是求楚总管供应桃核儿救人,你怎么扯上这许多干系?”楚灵均道:“自是跟这些人有干系的,且说蟠桃园乃是以天河水浇灌,我自该相告天蓬元帅,不然他水供应得多了,桃园难免受涝的。”程鸿渐道:“便算是蟠桃少了些,仙树也并无缺失啊。”
姚蓁蓁瞧出楚灵均故作拖延,是以出言戏谑道:“小哥哥你不知道,楚总管若是打理桃园,定当拿水浇桃子,并非灌溉树木的。”
楚灵均亦知所寻由头委实欠妥,不由神色讪讪,随即兴叹道:“两位有所不知,当初楚某流落阴司后,内人拿出过不少家中积蓄,为楚某捐作功德钱,更有一遭捐过白银五千两,方才保得楚某荣升仙职。本仙官这职司求得艰难,也自当谨慎行事。楚某位卑职小,虽已闻得侍香仙子传来娘娘口谕,也仍需相告诸多上司,以免遭受怪责。”
程鸿渐毕竟出身官宦人家,当下听过这许多言语,也已瞧明了对方心思,他虽深感不齿,可又委实救人心切,不愿多做争执,方才说道:“我愿给楚总管五千两白银,只是身上没带这许多,待得回至凡间,定当换作功德钱,如数捐给你。”
楚灵均闻言不悦,心下暗道:“这当儿尚有旁人,此话岂可明言,再说本仙官如将此事痛快办了,你还怎会交出银两?”言念及此,不由轻哼一声,接着说道:“星主说得哪里话,楚某既已领了娘娘口谕,自当尽快行事。您且耐心候着,切莫催促我这仙家小吏。”
楚灵均如此虚以委蛇,随即吩咐送客,程鸿渐观其漫不经心,惟恐对方故作拖延,直待离得内务府,便朝侍香仙子拱手相求道:“我瞧楚总管不会将桃核儿立时拨发,还得劳烦仙子领我再向娘娘请旨,要他不必跟旁的仙官商榷,只消赶紧拨发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