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縯先前便曾听闻渐蓁已然离家,是以出言相询道:“你俩现下有甚好买卖?”程鸿渐道:“我跟小妹妹寻思坊间筹措本钱不易,便琢磨出个先前没有的买卖,近来又邀阴家老爷合伙,经营些连锁典当行。”刘縯问道:“你们的铺面是不是唤作‘渐蓁典当行’?”程鸿渐颔首道:“正是。”刘縯喜道:“愚兄早听闻这等买卖近来甚是兴旺,却没料到你俩亦是那里的东家。”
程鸿渐闻言莞尔,姚蓁蓁怡然浅笑道:“我小哥哥总是惦记着他的义兄,还觉得有钱便该跟大伙一起挣。”
刘縯甚愿其弟做些正经营生,当下粗豪脱口道:“愚兄这些时日便他娘多劫些财物,要舍弟拿着当本钱。”
程鸿渐登感心头一紧,竟自出言相劝道:“小弟愿替义兄来出本钱,伯升大哥切莫再行劫掠了??????”刘縯踌躇须臾,随后说道:“如此不妥。”程鸿渐问道:“怎生不妥了?”刘縯道:“这本钱定然不小,贤弟岂可这般破费。”程鸿渐敦和脱口道:“我跟义兄既已结拜,自当尽心相助,若是吝惜这点钱财,小弟定会不好受的,是以只要我挣得到钱财,便断不会亏待大伙??????”
刘縯深为感怀,便也不再推辞,竟而豪纵应允道:“好兄弟既这般仗义,往后纵是要愚兄为你从刀山里滚出来,我也绝不皱下眉头。”话到后来,径将鸿渐攥住,开怀续道:“约莫还有十几里路,咱们可到家了,好兄弟莫要再行登车,权且随我走上一遭,也好聊个痛快!”程鸿渐颔首道:“小弟都听伯升大哥的。”
姚蓁蓁观状嫣然,随之相伴檀郎徒步,程鸿渐携手伊人,行过田间纵横阡陌处,转而遥望前头村寨,惟觉景从画中来,人喧衬诗情,其意明媚曼妙,委实难以言传了。
渐蓁如此又至茅庐,刘縯粗豪大笑道:“娘、文叔,家里头来贵客了,赶紧好酒好的招呼啊!”话音刚落,屋内便有名老妇回道:“你还能领来哪路贵客,定然又是些不做好勾当的。”言下自是颇不耐烦,刘縯所率强人讪讪难安,只得懦懦告退了。
且说这名老妇名唤樊娴都,正是此户人家的主母,但瞧刘縯闻听此语,只得在庐外打个哈哈,复又纵声说道:“老娘要是瞧见我兄弟跟弟妹,定会欢喜得紧,他俩跟我那些兄弟可不一样啊!”
樊娴都静默未语,屋内忽有名女子出言说和道:“娘亲莫要这般寻思我大哥,其实他那些兄弟也并非如此惫赖的。”樊娴都嗔道:“你这般替兄长求情,他还不得愈发放肆。”话到后来,不由唏嘘一声,怜惜续道:“你爹爹过世得早,家中唯有你二哥刘仲不必为娘悬心,而你另外两位当哥的尽皆讨不来媳妇,方才累得你都二十多岁了,还是嫁不出去??????”那名女子叹道:“想来是我的缘分未至,委实怨不得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