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少年却像是早就知道这只笔写不出来字一样,连试都没试就直接将笔拆开换上了新的笔芯。
将笔重新组装好,他低头在那张空白的纸上写下来几段话,折好后交给了自己。
“一分钟之后才能打开看哦!”
少年如是说道。
整个过程很快,他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有什么问题。
等他突然回想起那只笔的问题后,黑泽凛已经离开,困惑的他也只能打开黑泽凛交给自己的纸条。
上面写着:
没有人会在临死前还有心情将笔芯收回去吧,即将成功保护美术馆的落合馆长?
能不能在三天后和我见一下面呢?
黑泽凛上。
回忆起了那封信上的内容,落合馆长对眼前阳光稚嫩的少年产生了一丝忌惮。
他转身面对着黑泽凛,未对他刚刚所说的话做出任何评价,而是皱了皱眉,问道。
“你为什么帮我,又是怎么知道真正杀死真中老板的人是我的?”
“啊啦。”
黑泽凛饶有兴致的笑了笑,“馆长爷爷可以猜一猜啊,说不定能猜到原因呢。”
落合馆长没有接话,自顾自的说道。
“是因为那把匕首吗?”
“不对,一定是因为那把匕首!”语气变得肯定,落合馆长继续说道。
“你帮我掩盖犯罪的证据,作为交换,你想通过我得到那把匕首,对吗?”
黑泽凛嘴角向上翘起,“这不是很清楚嘛?”
“那,那把匕首呢?”
黑泽凛像个小孩子即将得到期盼已久的玩具一样,在地狱厅里来回张望。
落合馆长有些不解,“为什么非要这样呢,等到真中老板将这把匕首卖出去,将来一定能找到的。”
“到时候在将它买下来不行吗,非要帮我这样的杀人凶手掩盖罪证,作为交换才能得到那把匕首吗?”
“为什么一定是那把匕首?”
黑泽凛表情变得偏执,“必须是它!一定是那把匕首才行,一定要在他之前得到才行……”
“不然的话,可能再也没有机会得到它……”
“我也会被它……”
黑泽凛一愣,发现了自己刚刚有些异常的情绪,连忙平复心绪,重新摆正笑脸。
“所以,馆长爷爷?那把匕首现在可以交给我了吗?”他双手背后,像是向长辈讨要零花钱般看向落合馆长。
落合馆长摇摇头,看向周围的藏品,从中一件件的走过,像抚摸孩子一样用戴上了洁白手套的手轻柔的抚过每一件艺术品,最后停在了一处空的展柜前。
那里是原本《夜宴》所在的展柜。
“这三天,我一直在处理一件事。”
“那就是将这些被真中老板抵押出去孩子们一件件的赎回来。”
“但唯独夜宴,我没有赎回来。”
黑泽凛微笑的脸庞僵了僵,看向落合馆长的眼神中闪烁着莫名的光。
“诶~”
“为什么呢?”
“落合馆长?”
黑泽凛歪了歪头,眨着孩童般疑惑的眼睛不解的问道:
“为什么要这样做,难道你不担心我将你的罪证都说出去嘛?”
落合馆长看向一旁的黑泽凛,意外的笑了出来。
“你随时可以去揭发我的罪行,我已经打算在今天晚上就去自首了。”
黑泽凛眉角跳了跳,落合馆长继续说道。
“杀掉真中老板,是因为他亵渎了这间神圣的美术馆,罪不可赦!栽赃洼田,也是为了他倒卖美术品的事情定下惩罚。”
“但惩罚已经足够了。”落合馆长抬头,长叹了一口气,似是释然的回头望向黑泽凛。
“美术馆的一切我都已经安置好了,我也应该为我自己的所做所为付出应有的代价。”
“就像你之前说过的那样。”
“如果将盔甲脱掉就能免受诅咒,但脱下它也同样意味着放弃勇者的荣耀和身份,放弃曾经的一切。”
“这是一种内心的煎熬!”
“同样无法忍受啊!”
落合馆长再次望向房间正中的巨幅油画—天罚。
可能在这一刻,他才算是真正的理解了这幅画作的真正含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