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家伙,藏着哪儿都能给他翻出一两件来。”
“我当时就觉得,行,这小子不错,是我的种,”
“以后肯定是个当兵的好材料。”
白锦儿看着赵九曲脸上流露出无形的得意,不不由得也为面前这个壮年男人的简单心情感染,抿嘴轻笑。
“看得出来,看得出来。”
“那后来呢?”
“后来?”
“没有后来了,”
“他外祖父外祖母都死了,”
赵九曲轻轻地说,
“和他阿娘一起,都死了。”
......
“咸亨初年四月,吐蕃兴兵攻我大唐十八州四镇,”
“白州就在里面。”
“我们没守住,”
“丢了。”
“府中精锐尽皆战死,我那年过半百的老丈人和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丈娘,也死了。家里有几个忠心的老仆,用命保着臭小子到我们夫妻面前。”
“我本来也该死的,”
“我娘们儿分出一小支身手好的给我,叫我往治所跑,求援。”
“我知道她什么意思,我本来不想去的,可她指了指臭小子,又指了指她身上的令牌,”
“我知道,军令大如山,只要你是兵,你就得听令。”
“我们孩子才五岁,”
“他要活下去。”
“所以我走了,我带着陈都尉的信,和那一小队人,带着臭小子走了。”
“一路上我们躲避着敌人的追击,直奔广州去。粮食不够,我剩着自己的大部分给了臭小子,生怕他熬不过这段路。”
“臭小子总问我他阿娘在哪儿,我不敢说啊,我不敢告诉他,我自己都不敢去想,他阿娘阿翁他们现在在哪儿。我只能告诉他,等把东西吃完了,就能见到阿娘了。”
“他很听话,每次这样我这样说就不闹了,乖乖地把手上的东西吃光,”
“直到最后我们到了平安的地方,我都这样一直骗他。”
“他每次一想自己的阿娘,我便叫他吃东西,久而久之,他也不和我提这件事情了。”
“直到朝廷派兵击退吐蕃,收复白州的时候,我自己一个人回去了。”
“找不到她的尸骨了。”
“城中民居均付之一炬,我不知道她死在哪儿,连为她收尸都做不到。”
“后来,我便调离了白州,来了先后去了几个地方,最后定居这儿。”
“我还在找她,”
“这么些年了,我还在找她,”
“我拜托着白州的朋友和曾经的同僚,请他们清理战骸的时候,帮我寻一寻。”
“你知道吗丫头?”
“不是我不愿告诉他,他阿娘在哪儿,”
“我也不知道啊,”
“她现在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