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离开之前,也好歹能留下你些东西做纪念的。往后山高水长前途未卜,”
“我怕还没等我回来,”
“你就已经把我忘了。”
“如今,却是要送你些东西,你都不愿收。”
说罢,他又是低低叹了口气。
白锦儿身躯一震,
她着实没想到,陶阳竟会耍这么一招——在她印象中,陶阳可不是会这样子说话的人。
可这难得一见的照数对付起人来,格外的好使,
在陶阳欲语还休的目光中,白锦儿思及他说的也是事实;等陶阳离开之后,他们二人还能不能相见,都是一件未知的事情。
或许会有个崔俊臣巧会芙蓉屏那样的美好故事,
但大抵是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的结局。
想到这里,白锦儿内心中也不由得戚戚。于是乎于白锦儿而言,明知陶阳是在耍赖,却也十分不忍心拂却了他的好意。
“那,好吧。”
“不过只许你买一样东西,多了的可不许买了,”
“阿翁的布要我自己来付帐,不许你插手的知不知道?”
听见白锦儿松口,陶阳脸上的表情立马转悲为喜。少年的嘴角高高地扬起,朝着面前的姑娘微微点头,
“知道了。”
“伙计,来看一看布!”
陶阳将旁边的等候着的小厮叫了过来,要一一给白锦儿介绍这货架上摆放的所有布匹。
听着小厮介绍,白锦儿才知道,
原来陶阳一开始看上的那一匹雪青色布料,名叫“美人景”;
不过那颜色如此独特好看,
确实称呼一句“美人”,并不为过。
“如何两位,”
“这匹‘美人景’,可不仅在咱们店内,就是整个锦官城,都只有这么一匹了,”
“这虽不是出自知名的绣房,但是整个益州上下,会染这匹布的也就那一户人家罢了。如今那家的姑娘出嫁了,他们家染布的阿婆便是封了缸,此后再不染了,”
“说不定呀,以后就都见不到这个颜色花样的织锦了。”
“是吗,”
白锦儿大抵猜是饥饿营销的手段,但是看着陶阳的神色,好像还真勾起了他的兴趣。
“那......”
“那这一匹布多少钱?”
不等陶阳说话,白锦儿连忙开口道。看着小厮伸出的手指,白锦儿倒吸了一口凉气,
“不了不了,”
“我们再看看别的。”
开玩笑,虽说是愿意收下陶阳送的东西,但也不能收那么贵的啊,
好家伙,这么些钱,够自己忙活都忙活好久呢。
“若是娘子嫌贵,我们可以裁一半给娘子就好了,”
说着,那小厮打量了白锦儿一眼,
“以娘子的身量,只消才一半多一些就可以了,这样子价格也便宜。”
“怎么,你们店可以依客的身量来裁布吗?”
“是的,因为我们老板娘说,若是有的客人要不了那么多的布,非要叫人家一匹的卖回去,那不是把客人往外边推吗?所以我们家的布都是可以裁的,还可以和其他材质的布算一起价格,再给客人一些优惠。”
“不过若是要裁荷包手帕之类大小的,收的价钱要比裁衣裙侉的贵一些。”
“这样啊。”
听了伙计的话,白锦儿不禁又再一次为田小荷的销售观念感到惊叹。旁边的陶阳看着白锦儿怔怔的表情,又看了看摆在面前的那一匹“美人景”,他挑了挑眉,没叫白锦儿看到。
“算了算了,”
回过神来的白锦儿还是摆了摆手,对着小厮说,
“我们还是再看看其他的吧。”
那伙计倒也没说什么,继续笑着给两人介绍别的布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