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志宇随手从马侧提起一个皮袋,雷三虎身前的那只狗立时就站起身,汪汪叫了起来,雷三虎轻拍它的脑门,这才又伏在了马背上。
“雷兄,交易前小弟有一个问题。”林志宇晃了晃手中的皮袋,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里面应当是装着一条蛇形生物。
雷三虎咧嘴笑道:“小兄弟请讲,只要我能说的,必不隐瞒。”
林志宇指了指雷三虎马背上的狗道:“雷兄的这条狗是不是能够在沙漠里寻找葵青沙蚺?”对于这只个头不大的灰狗,林志宇早就有所怀疑了。
雷三虎抚摸着灰狗的头,颌首道:“小兄弟真是眼光犀利。我这只经过特训的……确实能够嗅到葵青沙蚺的味道。我们也是在它的指引下,才能够一路追了过来。”
林志宇催马上前,双方相距十五米左右时,将皮袋甩了过去,雷三虎身后的一名汉子从马背上跃了起来,稳稳地将皮袋接在了手里,小心谨慎地打开了袋口,往里面瞄了几眼,这才确定地向雷三虎点了点头道:“头和躯体分离,确实是葵青沙蚺。”
雷三虎轻吁了一口气,摆了摆手道:“是葵青沙蚺就好,付钱!”
那汉子将皮袋郑重地挂在了马鞍后,又点了二十五金元,拿出了一个黑色的小皮袋装入其中,走近林志宇的马前,丢给林志宇道:“小兄弟点一点。”
林志宇接过了钱袋,随手揣进了怀里道:“我相信雷兄,就不必点了。”
雷三虎呵呵大笑道:“好,小兄弟这份爽快我喜欢,日后若是有空到临海都,可以到星月阁找我,我请你喝酒!老雷我还有急事,就不耽搁两位的时间了。”说罢,四人拨转马头,又顺着来路如风般疾驰而去,不久就消失在沙丘后。
一直目送着他们身影消失在了沙丘之后的志宇和冯得禄,此时这才真正松了一口气,这四人四骑给予他们的压力感实在是大大,哪怕双方间距离着数十步,但总有一种只要对方想动手,已方立即就会刀兵临身的感觉。幸好这雷三虎四人并非歹人,否则的话,他们两人甚至整个队伍可能都要面临着覆灭的危险。
就算林志宇自认还有保命的底牌,但是一旦动用了,总不能连着冯得禄他们也一并灭口吧。而下不了手的结果,就是他恐怕只能带着母亲和妹子远走高飞,到异地他乡隐性埋名地活着了。
“呼,他*娘的吓死人了。”冯得禄长出了一口气,从兜里拿出了烟斗,哆嗦着点着了,深吸了几口,自觉得这情绪方才稳定了下来。
“这四人应当都是冷热兵器精通的好手,又有犀角马代步,咱们就是想跑都跑不过人家。”林志宇从马上滑了下来,一屁股坐在沙面上道,虽然这样有些烫屁股,但是此时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志宇,真没看出来,你小子居然这样……”冯得禄一时间忘记了用什么词来形容,当时的情况,他可是真担心林志宇当时抗不住来自对方的压力。要是已方表现地太弱小,那么正常的交易也很可能会变成打劫甚至于劫财要命!
类似的例子,在青云都的历史上,可以说是数不胜数,冯得禄都不用刻意去想,都能够给林志宇举上十个八个的例子。
林志宇深呼吸了几口气,炙热干燥的空气令他的喉咙很不舒服,但是也令他感觉到自己的存在。方才的双方间的对峙时间其实并不长,两方总共也就说了几句话,但是在他的感觉里却是过了足有一个时辰那么漫长。
两人就这样一坐在马上抽烟斗,一坐在沙地上仰着头望天。
好半晌,林志宇才扭头问冯得禄道:“冯哥,我记得咱青云都里也有几匹犀角马?你还记得都是归谁所有?”
冯得禄吧嗒了两口烟斗,才缓缓地道:“具体的数字记不得了,这畜生既难驯服又价格昂贵,我老冯半辈子攒的钱也买不了一匹,没事谁老关心它,还不够扎心呢。嗯……都里的几大家族至少会有一匹,都头应当是有,几大商号里应当是有,杂七杂八地算下来,拢共也就十来匹吧。我们平素里看不到也是正常的。”
林志宇点了点头,青云都常住人口六千多,外来人口常常是其的两倍,而马匹的数量比起人来只多不少,十来匹犀角马确实是太不起眼。他父亲留下来的笔记里,就提到过林氏家族里就有一匹犀角马是供家主外出骑乘的,可能是他四叔祖林以贤鲜有离开青云都,所以也不大为人所知。
“还是犀角马好啊!”冯得禄感慨道,“无论是载重,还是耐力、速度,比咱们这马可是好得太多了。那回咱们要是都骑的犀角马,剑齿蜥肯定连追都不追。”他们这些出自陈氏狩猎堂的马匹其实也算得上是良驹了,毕竟到沙海里讨生活,代步的马匹要是太差,和让人去送死没什么本质区别。但是正所谓就怕货比货,这两种马放到一起,差距就太明显了。
林志宇耸了耸肩道:“就是太贵,还买不着。”
“买着了也养不起!这玩意可是喜欢吃肉的!”冯得禄没好气地横了他一眼道,心说这家伙真不会聊天,自己还不知道犀角马太贵吗,要是便宜,砸锅卖铁也得要一匹,毕竟某些时候,有了它真的是能救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