郤缺和士会相对而坐,美酒飘香,佳肴诱人。
郤缺夹了一筷子鱼脍,放入口中之后细细咀嚼,然后长长的出了一口气,道:“世上怎会有鱼脍这般美味之物,堪为当世美食之首!”
士会皱了皱眉头,道:“世上美食如此之多,鱼脍何德何能可居第一?以老夫之见,当以熊掌为首。”
郤缺大怒,一拍桌案道:“熊乃腌臜之物,如何能和鱼脍相比?”
士会不甘示弱,道:“鱼不过水中食屎之物,如何能与食肉之熊媲美?”
两人大眼瞪小眼一阵,突然忍不住同时笑了起来。
郤缺道:“若论美食,老夫自认是比你士伯要强上数筹的,但说到识人,士伯你倒是略微比老夫强上那么一点点了。”
士会哈哈大笑,得意洋洋的说道:“郤伯说的莫非是老夫那个好女婿?”
郤缺重重哼了一声,白胡子被吹的飘飞起来:“也是老夫看走眼了,不然的话当时就应该把他招揽过来才是。”
士会笑道:“你那几个女儿又无适龄之人,如何能招揽?”
郤缺翻了一个白眼,道:“我乃要脸之人,如何能像你那般直接以女抢人?”
士会放声大笑,整个人笑得前仰后合,让郤缺连翻白眼,一时间气氛古怪。
过了好一会,士会笑声渐渐止歇,道:“郤伯今日过来,应该不是专门夸奖老夫这个女婿的吧?”
郤缺叹了一口气,道:“老夫倒是情愿只夸奖你这个女婿好了。你知道吗?君候的身体近来越发的差了。”
士会眯起了眼睛,过了好一会才道:“郤伯这是什么意思?”
郤缺淡淡的说道:“老夫在宫中不巧也是有一些人脉的,如果老夫所猜不错的话,恐怕君候他……大去之日将至啊。”
士会的身体顿时僵住。
这位晋国上军将固然是因为这件事情而震惊,但其实还有更加深层的原因。
士会想起了自己那位女婿在离开之时曾经说过的话。
“外舅,君候大去之日将近,须要早些做好准备。”
那可是一个多月之前的事情啊!
魏相是怎么能够在一个多月之前就能预见到这件事情的?
郤缺并没有察觉到士会的异样,或者说郤缺觉得士会的震惊是因为郤缺刚刚说出来的那些话,因此他十分自然的接下去道:“所以,接下来的扈邑之盟是否能够举行,还是未知之数啊。”
士会已经完全回过神来,平静的看着郤缺:“郤伯的意思,恐怕是……接下来应该扶立那位公子为新君吧?”
郤缺哈哈的笑了起来:“士伯果然知我!老夫欲扶立在秦国的公子郑,不知士伯觉得如何?”
士会沉默片刻,道:“此事且让老夫回去想想吧。”
士会第一次觉得,自己或许需要在某些事情上问一问魏相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