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航上人笑了笑,不再说话,从他身边过去,几步之后,便没入了一片灿灿云光之中。
黄孟桓直起身,看了看四下,便悄然离开了此处,待回转到自家道居之内后,他唤过亲信门人,问道:“今日可曾查看过了么?”
那门人道:“都是看过了,虽有几个可疑人物,不过以此辈之能,并不能对师兄造成什么威胁,其余并无异状。”
黄孟桓深思许久,道:“还需再看看。”
那门人道:“师兄太过谨慎了吧,有玉航上人庇佑,师兄还在担心什么?”
黄孟桓却是摇头道:“小心为上,这件事若能我自家解决,方才是最好,玉航之人情是我老师当年所留,他若成就玄尊,到时恐怕作用更大。”
那门人想了想,道:“师兄说得也有几分道理。”
黄孟桓看向法坛方向,捋须言道:“我料下来几日当不会再有人上场,你再往远处去探查一番,别只盯着法坛这里。”
那门人道:“好,我听师兄的。”
果然如黄孟桓所料,下来一连三天,没有一个人愿意上前讲法,这主要是紧跟在玉航上人后面,怕以后被同道拿出来作比较。
本来这也没什么,谁都知道玉航上人功行高深,比不过也不算丢脸。
可修道人寿元悠长,记性又好,许多人有能为之人都在想,若是自己日后修道有成,甚或能与玉航并列,这件事若到时被人拿出来说笑,那岂不尴尬?
而一些修为不够倒是有心上去尝试,能与玉航比较一番,哪怕只是反例,他们也是愿意的啊。
可是问题在于,如欲登台之人,都需经过守坛之人一关,你要没有几分本事,谁又会让你上去凭空污人耳目呢?
玉航上人作为今番道会之东主,自不会让局面如此僵持下去,到了第四天,他便唤了一名自家弟子上去讲法,算了将番论法承接了下去。
在这一日讲法之后,黄孟桓正在居处坐观,外面有声音道:“黄道友可是在么?”
他立刻站了起来,往外走去,出门之后,却见一名长身玉立的修道人站在那里,正是方才上台讲法的玉航上人的弟子,他忙是一个稽首,道:“原是顾道友到访,有礼了。”
顾道友也是对他打一个稽首,笑道:“一直听老师说起,黄道友之法颇有独到之处,常是夸赞,贫道可能有幸一闻真道?”
黄孟桓忙道:“道友过誉了。”
顾道人却是笑吟吟看着他不说话。
黄孟桓暗叹一声,前几天虽然应下玉航上人愿意上坛讲法,可他本意却是想继续拖延下去。
但他也是清楚,玉航为了还他师门人情,说不定反还乐意看到有人过来寻他,那样才好出手相助,所以肯定是不会允许他就这么一直坐看下去的。
而这位,正是来提醒他的。
所以躲是躲不过去的,这件事必须要有一个了断。
他抬起头来,道:“黄某惶恐,劳动道友来问,既如此,那便明日吧,明日黄某当可登台讲法。”
顾道人一笑,道:“那贫道明日聆听道友高明了。”说着,对他打一个稽首,便转身离开了此地。
黄孟桓在原地沉默站立了一会儿,这才转了回去。
一夜很快过去,到了第二日日初末刻,听得磬声响起,黄孟桓收拾好衣冠,一脸肃然出了道居,踏云出行。
待至法坛之前时,天光已是大亮,诸道已至,他便在众人目光之中一步步踏上法坛,而后在此间软榻之上坐定下来。
他目望下方,过了一会儿,将摆在案上的玉槌拿起,对着前方的玉磬上轻轻一敲,待这一声悠悠音声落下,他便开始开口讲法。
张御此刻本在打坐之中,却是忽然听到一阵阵抑扬顿挫的讲道之声传来,他目光一下睁开,稍稍一辨,哪怕不用去看,便知正主已然出现。
他并没有立刻动手,而是坐在那里调整呼吸,待得许久之后,拿了一个法诀,随着身上光芒一闪,一道与他一般模样的人影站了起来,随后向法坛方向一个转身,便即遁去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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