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奥娜的身后跟着女黑奴克莉斯,深巧克力肤色细腻光泽,穿着侍女裙凹凸有致,别有一番异样风韵。
护卫队的一众小伙子不由自主的低下了头,或者避开目光,菲奥娜的容颜实在惊艳,宛如圣洁的天使坠落人间,仪态令人不由自主折服。
“青城山号从烟台回来了吗?”李福寿随手接过温热的毛巾擦了擦汗,放在克莉斯手里的银质托盘上,鼻端嗅到一股玫瑰花的幽香,不由自主的盯着克莉斯看了一眼。
这个小女仆啊,也是个撩人的小妖精。
菲奥娜湛蓝色的大眼中闪过一丝不快之色,但是她现在身份不尴不尬的,而且李福寿行事向来独断专行,。霸道的很,菲奥娜也不敢多说什么。
“是的,青城山号比前往广州的龙虎山号回来更快,应该是一路顺利。”
“走,备马,去看看。”
李福寿一声令下,立刻有黑奴将他的坐骑雪里飞牵了过来,胡铁生与傅彭两人转身向马厩行去,准备跟着少爷一起到码头去巡视。
“码头就在近前,用不着兴师动众的,两位师傅就用不着去了。”
“少爷,这……那就让阿虎阿豹领着几个人跟您一起去,这两小子身手不错,办事也灵便。”
“行,马上出发。”
一行人等纵马而去,很快来到了布里斯班河码头边,远远就看到青城山号高大的船艏楼上,迎风猎猎飘扬的红河山旗帜,身穿劲装的水手们正在有条不紊的操缆作业,巨轮稳稳停靠在码头上。
货轮舷梯展开,美籍船长安东尼奥和见习船长耿宝贵等人见到少爷赶来,匆忙下船来迎接。
“吁……”
李福寿勒住了马缰绳,翻身从马背上跳了下来,手里拿着马鞭走了几步抬头看,眼中一片凝重之色。
在青城山号的船舷边,拥挤着大大小小的脑袋,男人无一例外的留着金钱鼠尾辫,女人和少年无一例外的面黄肌瘦,身上穿着肮脏破旧的衣衫,看起来风一吹就要倒的模样。
“少爷,这一次我们货轮刚刚抵达烟台港,就得知鲁西南发生了大饥荒,很多活不下去的人卖儿卖女,我们仅仅用了两天就装满了一船,这还都是精心挑选过的。”
“路上死了几个?”
“嗯……他们上船前已经调理了几天,可是毕竟此前的身子骨太差了,所以……所以死了二十几个,全都抛海了。”
“唔。”
李福寿没有多说什么,手拿着鞭子踏上舷梯,上船之后一众水手齐齐的半跪行礼。
“给大龙头见礼,恭祝大龙头吉祥。”
“免礼,起来吧。”
李福寿转过头去看着黑压压跪倒一片的难民,远远就能闻到一股难闻的臭味,身上衣衫褴褛,眼神中流露出恐惧,无助和迷茫,还有深深的麻木之色。
这就是自己华夏的血脉同胞,可见现在的鲁西南大地是何等的一副场景?
李福寿呆呆的看着他们,心神剧震。
当他亲眼看到难民的这副惨状,远比道听途说来的更深刻,冲击力更大,心底深处的一丝幻想彻底破灭。
腐朽的大清国啊,你把我的华夏血肉同胞都弄成啥样了?
无语中眼眶湿润,一行清泪悄然滑落。
李福寿的眼泪让见习船长耿宝贵心神俱震,慌不迭地跪了下来请罪;
“卑职该死,这一路海上风大浪大,经过北部湾的时候遇上了10米狂风巨浪,所有人都只能关在船舱里,等到风暴过去之后死了十几个,舱底吐得一片狼藉,其后陆续又死了10多个人,我们害怕疫病传染,不得不全部抛海了,是我考虑不周,请大龙头责罚。”
“唉……”
李福寿一声长叹,说道;“大伙儿都请起来吧,这一路海上颠簸你们受苦了,一路上死了那么多人,耿宝贵作为见习船长当然有罪,考虑到新履任不久,经验欠缺,而且遭遇到台风骇浪,准许将功折罪,以观后效。”
“谢大龙头恩典。”
“起来吧,都起来吧,此事考虑不周我也有责任,没想到国内的情况这么糟糕。”
李福寿摇头叹息,看见一众难民陆续起身,神情惶恐的看着自己,招手对码头管事说道;
“立刻安排难民们下船,请何守田大总管主持相关接手安顿事宜,让庄园的黑奴们烧热水给他们洗澡,所有人都要换上暖和的新衣服,联系福临门饭店安排饭食,妥善安排住宿,传我的话……这批国内来的难民要好好的将养一番,为期十日,期间不准任何人打扰。”
“遵命,卑职立刻去办。”
在码头的安排下,大群难民陆续的下船,很多人来到码头上,腿软脚软一屁股便坐在地上,小半天也站不起来。
庄园里的黑龙们赶着马车过来,引起了难民们的又一阵惊慌骚动,怎么喊都压不下来。
他们从来没看过这么黑的人,莫非是在煤炭堆里滚过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