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对而言
何方更看好盲目自大的西班牙人,西班牙海盗在南中国海域相当猖獗,属于在悬崖边横向跳舞的傻佬,很可能有幸中这个大奖。
耿宝贵被何方的神秘一笑挑动了思绪,心下猜测……何方必然有所想法,只是不宜宣诸于口罢了。
作为整个昆士兰顶级的学霸兼最具战略眼光的人之一,耿宝贵对何方学贯中西的丰厚学识由衷钦佩,半点儿也不掺假。
“难道……”
揣摩上意是军政高官的必备素质,耿宝贵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心中认真的思量起来。
何方也无所谓,背着手围着船台溜溜达达的闲逛起来,一点也不嫌弃震耳欲聋的铆钉枪撞击声,“叮叮当当”无休无止的钢铁敲击声,哪怕是转上一整天,他都不会觉得半点厌烦。
李福寿和几位政府高层有说有笑的从船头传过来,看见何方当即打了个招呼;“何兄,说起来你是真正的行家,给我们说道说道铆接和焊接的区别?”
“伯爵大人吩咐,何方乐意之至。”
李福寿挥挥手笑着说道;“何兄,称呼元鼎就行了,都是多年自家兄弟,在一起互相扶持着做一番事业,用不着那么见外。”
“那我就冒昧了,元鼎大人还有几位仁兄,你们请看……”何方指着船体上长长的铆钉说道;“以我看来,当今焊接工艺还不成熟,更多的可以应用在货轮制造方面,因为他们所使用的钢板比较薄,能够焊的透,焊的牢。
但是运用在军舰制造上就不行了,新型装甲钢板硬度非常高,而且厚度达到一尺多,每一块装甲钢板高达数吨之重。
装在船身外侧,其不但要承受海洋恶劣环境长年累月的侵蚀,而且还要承受大口径重炮瞬间的爆发性打击力道,单位面积可能高达数10万磅之多。
这对当今尚不成熟的焊接技术而言是个巨大的挑战,力未能及,依然要依靠传统的铆接工艺,才能承担这一重任。
军舰讲究的是可靠战力,制造中同样不会轻易尝试新技术,那样可能对军舰造成不可测的运行风险,所以每一处细节都要谨慎再谨慎,考量再考量。
焊接的优点在于速度快,成本低,用工少,适合大批量建造的民用货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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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各国军舰制造而言,成本从来不是考量的第一要点,其建造难度比民用货轮高很多,可靠性,耐用性当居首位,以免在战斗中拖后腿,那样的惨痛代价我们付不起。”
这番话说的有理有据,李福寿听得频频点头,伸出拳头用力的捶了捶钢板,连一丁点儿的声响都没有发出,反而把他手震的生痛;“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有咱们何兄这学贯中西的大才解释,这么一说咱们就懂了。”
“元鼎大人太谦虚了,您乃是皓月光辉,吾等区区萤火如何能够相提并论?”
“呵呵呵……你这可不算萤火之光,恐怕比赛穆达港口那一把大火也不遑多让了。”
“元鼎大人,看来这把大火让你记忆深刻啊!”
“何止记忆深刻,据后续民政官员汇报,赛穆达港口打成了一片废墟,几乎没有一片完好的墙壁依然伫立,港口的一把大火烧得方圆千余米的土质全都陶化了,厚厚的灰烬足有两米多深,陆军这帮孙子打起来真狠啊,怪不得炮台的荷兰守军吓得两股战战立刻投降……”
说到这里,李福寿住口不言,苦笑着摇了摇头。
军方打仗只会考虑达成战役目的,不会考虑城镇重建和战后社会恢复。
作为上位者讲话也是要有顾忌的,作为全军第1个获得荣誉称号的加里曼丹二师,现在人们提起来都会说“猛虎师”,原来的番号倒是很少提了。
伯爵大人有些随意的评价,若是听到猛虎师的耳朵里,可能对“猛虎师”脆弱的小心灵造成不小的伤害。
李福寿当即转移话题,问一些轻松的事情;“何兄,我听说这两个月你一直在红河船厂,何方镇那边也没有过去,牧场也没去,家也没回,是不是应该抽时间回去看看?”
“元鼎大人,那边有老管家照拂,犬子何家驹,何家劲都已经年满20,学有所成,相关事宜能够处置的大致妥当,我用不着分心他处。”
“话是这么说,也不能不闻不问吧。”
“在我的心中,“青龙”号重于一切事宜,建造工作涉及千头万绪,我想亲眼见证他的成长过程,参与到建造中的每一项工作细节中去,而不是事后感到不妥当再去修改。”何方说到这里,手一指前方的烟囱说道;
“在原有设计中是两个烟囱,可是经过我多次计算,“青龙”号12台锅炉一起全力燃烧,所产生的巨大烟尘两个烟囱捉襟见肘,容易造成动力输出不畅。
因此,我建议修改成三个烟囱,每4台锅炉合用一个烟囱,并且在侧壁加装了热水回收装置,利用热水管道为居住舱输送热量,增强寒区作战能力。
这一点,是在原设计中没有考虑到的。
在敷设装甲板过程中,我建议钢铁铆接和焊接同时应用,以传统的铆接方式敷设装甲板,并且在周边施以焊接工艺,这能够提升装甲板贴合度,不至于因为海浪侵袭或船舶撞击损害铆钉结构,以致松旷而产生摩擦损坏,虽然多增加了一道工艺,但是提高了可靠性。
此外,例如船艏锚链舱角度设计,军官舱室调整,作战舱室安排,我们作为军舰的使用者可以提出更多的改进意见,在船厂建造期便参与进来,悉心打造这一大国重器。
此乃百年大计,轻忽不得。
与之相比,区区一些儿女情长何足挂齿?”
听了这些,李福寿神色郑重的抱拳作礼;“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元鼎受教了。”
“岂敢,从私来说,青龙号是今后日夜相处的伙伴,从公来说,这是卑职的本份罢了。”何方抱拳回礼。
李福寿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多说什么,一切尽在不言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