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月牙儿脸上的悲戚之色更重。他抱着头,喃喃自语起来:“若渊,都是我不好。你受了这么多苦,我,我竟不知道……”
詹淇见月牙儿阴晴不定,强烈的求生欲再一次翻涌而生。
他偷偷将长袍脱下,就想再次溜下高台。
谁知,他又被两人拦下。
詹淇苦着脸抬头一看,正是戴天和端木华。
戴天虽受伤虚弱,但难掩他的一脸怒气。他一把揪住詹淇的衣领,眼睛简直要喷出火来。
詹淇陪着笑脸道:“你们两个小娃娃,就不要在这里添乱了。老夫,老夫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
戴天冷咬着牙,狠狠地憋出一句话来:“詹淇,杀人偿命。今日你还有活路?”
詹淇腿一软,滋溜一声跪下了。他可怜巴巴地道:“连聂轻寒都嘱咐凌若渊,不要报仇。你们,不如,不如放我一条生路吧……”
戴天哪里听得进去,他将手中蓝伽一横,架在詹淇的脖子上。
却只听月牙儿的声音,幽幽传来:“且留他一条狗命。”
詹淇一听大喜,脸上几乎挤出一朵花来:“月牙儿,还是您,宅心仁厚……”
戴天却不能接受:“月前辈,不能就这样放了他。”
月牙儿叹了口气:“我将詹淇带回峨眉。将来交给凌若渊。若渊……我欠她的,太多了。”
戴天沉吟片刻,点了点头。
月牙儿翩翩然然走下高台,拍拍詹淇的肩膀:“人,跟我走。但真言宗,你得留下。”
詹淇蓦然打了个冷战。他颠颠地往怀中一掏,取出本薄薄的书页,递给戴天。
戴天接过来,正是真言宗的残页。
戴天有些感慨,郑重地想将真言宗收起来。
月牙儿却伸手阻止了戴天:“聂轻寒前辈说得没错。真言宗就是个祸害。留在你们身边,只怕会给你们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你可想好了?”
戴天神色一肃:“月前辈,我答应过师父,要舍身护着若渊前辈。只要能洗脱若渊前辈的不白之冤,化解她的恩怨,我,我什么都愿意。”
月牙儿听了,竟发起呆来。
良久,他才酸溜溜地道:“若是我年轻个几十岁,我也一定是如你这般,痛痛快快地,去做那些热血的事情。”
他又仿佛自言自语起来:“若渊……我其实,是极想见你的。但,如今,我,我已经垂垂老矣,美貌不再……此情,此情只可待追忆……”
端木华见月牙儿又发呆,觉得有些好笑。她便安慰道:“月前辈,您放心。我们一旦找到了若渊前辈,一定带她来峨眉见您。”
月牙儿仿佛惊醒了一般。他有些不好意思,扭捏道:“这甚好。那,我就在峨眉,等着若渊……额,和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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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州[63]。
连吃了五日的驴肉火烧,端木华发现自己长胖了不少。
她有些抱怨:“戴天,我觉得你是别有目的。”
“别有目的?”戴天一脸迷茫:“啥意思?”
端木华白了戴天一眼:“你专程到了这么个好吃的地方,不就是想把我养肥吗?”
戴天觉得有些好笑:“养肥你做什么?杀来吃了?”
端木华瞥了瞥嘴,也不生气:“男人将女人养肥了,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让这个女人,再也不招别人喜欢了。”
戴天转头望了望端木华,认真地道:“你即使肥了,也招人喜欢。”
端木华抿嘴一笑:“别人喜不喜欢我不在乎。其实,我只在乎,一个人,是不是喜欢。”
戴天有些尴尬,没有答话。
端木华见戴天不言语,便打趣道:“明天去哪里?不如,我们去摘柿子吧。”
“摘柿子?”戴天有点懵:“你喜欢吃柿子啊?”
端木华一脸兴奋:“这里有个柿子节。是我今天打听到的。据说每年十月,满城金秋红叶,甚是好看呢。我们去看一看,尝一尝,如何?”
端木华的兴奋,却被戴天泼了一头冷水:“不行,明天有重要的事情。”
端木华好生失望,却很好奇:“什么重要的事情?”
戴天正色道:“今日在路上遇到个师弟,说钟懿师伯,也在保州。”
“咦?”端木华露出奇怪的神色:“巧了,今日我在街上,也遇到好些熟人。这里,似乎有什么大事发生。”
戴天点点头:“明日就在开善寺,我们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端木华心中的柿子梦虽然破灭了,但她仍微笑道:“也好,听说这个开善寺,气势恢宏,很值得一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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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善寺。
果然气势恢宏,很值得一观。
楼阁重叠,烟雾缭绕,古木森然。
本是佛门清净地,今日的开善寺却一点都不清净。
各色人物往来,显得熙熙攘攘。
端木华和戴天混迹其中,有点心惊胆颤。
端木华低声道:“来此之人,都是江湖各门各派的大人物。我怎么感觉,像是要开武林大会呢?”
戴天眉头紧锁:“这武林大会,不会又是要声讨若渊前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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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保州:今河北保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