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若渊又翻着白眼:“又来了。说得好像你曾经有情似的……”
凌若渊话还没有说完,就感到劲风袭来。
正是耶律错,面目狰狞,双掌繁复,转眼就挥到凌若渊面前。
凌若渊轻轻一个侧身,便闪到耶律错身侧。
耶律错,只看到凌若渊一晃而过。
凌若渊的一晃,实在太快了。快到耶律错根本看不清楚她的轮廓。
但这一晃,仿佛又是极慢的。慢到凌若渊可以做好多事情。比如,她拍了拍耶律错的双手,还有空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手,是个好东西,但拿来滥杀无辜,就不妥了……”
凌若渊一晃之后,到了耶律错的身后。
耶律错双掌悬空,却纹丝不动,如同凝固了一般。
只听凌若渊又开始摇头晃脑地絮叨:“我说,那谁,做人呢,要堂堂正正,不要鬼鬼祟祟的。今日我专门吃饱喝足才来到此处,所以你的下毒伎俩,对我是不管用的……”
只听耶律错长叹一声,缓缓转过身,打断了凌若渊的絮叨:“凌若渊,我输了!”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
只见耶律错双掌低垂,手腕处赫然两道血痕。
显然,凌若渊的化气为剑,断了耶律错的经脉,废了耶律错的一双铁掌。
耶律错一双铁掌,让人闻风丧胆,让多少英雄,折了羽翼?
但这一双铁掌,居然不费吹灰之力,便被凌若渊废掉了。
凌若渊,眨巴着大眼睛,望着耶律错:“我说,那谁,你认输倒认得挺麻溜。那,就放大家走吧?”
认输认得很麻溜的耶律错,却冷声道:“不行。”
凌若渊一呆:“你,你不讲武德!”
耶律错双掌被废,痛得冷汗淋漓,却阴沉沉地道:“你们中原,所谓习武之人,从来喜欢独善其身。自以为淡泊名利,其实根本是逃避保家卫国的责任。殊不知,你们这些人,若是联合起来,是一支比任何军队还可怕的存在。所以,我即使做个背信弃义之人,也断不能放虎归山。”
凌若渊道:“那,你想如何?”
耶律错忍痛一笑:“各派掌门,连同你,天下第一剑凌若渊,今日都将死在这里。”
凌若渊有点不服气:“切!你虎谁呀!我凌若渊命硬,死来死去都死不了!”
耶律错冷哼一声:“我已在龙兴寺外,驻守了一万契丹军士。只要我一声令下,契丹铁骑就会踏平大悲阁。”
只听凌若渊身旁的玄郎轻咳了一声:“额,耶律大人,我实在不想扫了你的兴。但是吧,你的那一万契丹武士,已经,额,被我搞定了。”
只见身着战甲的石守信大步走过来,向着玄郎一抱拳:“大人,城外契丹武士一万人,七百人战死,三千人受伤被俘,剩下六千人,不战而降。”
耶律错听了,简直如五雷轰顶。他望着玄郎,不可置信地道:“你究竟是谁?”
玄郎一本正经道:“我?我是凌若渊的官人,赵玄郎。”
“呸!”凌若渊跳着脚地叫起来:“玄郎!你休要占我便宜!”
玄郎笑笑地,柔声道:“我做你的官人,总比养狗好吧?”
看到这二人玩笑,耶律错垂下头,低声道:“凌若渊,中原武学,果然博大精深。如今中原精兵良将,我契丹无利可图。我耶律错,从此退居关外,不再涉足中原。”
玄郎听了,朗声道:“耶律大人,希望你践约守诺。”
说完,玄郎手一挥,石守信便走上前来,将耶律错带走。
大悲阁中人,陆续走了出来。
慧寂大师走到凌若渊面前,念了声佛:“凌施主,老衲果然没有看错人。”
武问秋走过来道:“凌若渊,别来无恙!看到你今日如此,我仿佛,看到了四十年前,太乙浮台上的天下第一剑……”
巫赤走过来,却是对着玄郎道:“赵大人,耶律错说得没错。中原武林,不能独善其身。我愿投到您军中,为天下人,做些真正的侠义之事。”
钟懿有些衰弱,却与凌若渊相拥,又哭又笑。她拉着凌若渊的手道:“若渊,师父当年,其实是故意,让你背上杀师之名。希望你,体会她的苦心。”
凌若渊点点头,有些忧伤:“钟懿,如今,我已经懂了。母亲和师父,都让我放下仇恨。我知道,她们是想让我快乐地活着……”
公孙玄走过来,黑着一张脸,却递给凌若渊一个残册。他生硬地道:“凌若渊,没想到,今日竟是你救了我。这本真言宗,今日我便还给你。我当年犯下血案,这些年,根本没有真正安稳过。你若愿意原谅我,我便用余生,忏悔吧。”
更多的人走过来,对着凌若渊和玄郎絮絮叨叨。
躺在地上的戴天,竟一时间,无人问津。
但戴天觉得异常高兴和轻松。
他望着凌若渊,觉得自己可以无所牵挂了。
倦意,汹涌而来。
那些走马灯似走过来的人,戴天再也看不真切了。
一切,仿佛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