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讯号筒,”突厥特使走到城门洞外,伸手高高举起羊皮管子,“好让我家特勤知道,舞马出城了。”
“不行,”
戴胜连忙拉着他,“那舞马是猴精一个人,若是看见了你的讯号,眼珠子一转,便要看穿咱们的谋划,你家特使只怕要扑个空。”
突厥特使笑了笑,却不管他,伸手往上一扬,便听见似有一瞬风呼声,接着好像有一道无色透明之物窜到了天上。
“这……”
“哈哈,戴兄放心罢,这东西只有我家特勤才能看得见。”
“这样也好,”戴胜安下心来,与他说道:“特使兄,舞马现已出了城,不久之后便要撞入你家特勤布置的陷阱之中,咱们的约定便算达成了。现下,是不是可以带我去接李家几位郎君呢……裴公已经催了我好几番。”
“不急,待我家特勤拿下那舞马,便会将讯号传来,那时我再与你同去。”
“说什么浑话!”戴胜骤然脸色一沉,“舞马一出城,尔等便放人,咱们之前可是说好的。”
“真是好笑,也不知道你们这些汉人脑子里是怎么想的,所谓货到付账,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舞马不拿在我们手中,我等如何能放心交人。”
“他娘的,你不想活了。”戴胜拔剑了。
“好啊……你杀了我,唐公就永远见不到几位郎君。”
戴胜手中抓着剑柄,握了又握,几次想干脆一刀捅死这无耻之徒才叫痛快,半晌终于强忍住心中怒火,冷声道:“那好吧,我们总可以先往婴山那处行去。交还几位郎君的事情,便等你家特勤的讯号。”
突厥特使似乎也有些害怕把这鲁莽的家伙惹急了,一冲动真的把他杀掉那就太冤了。嘿嘿笑道:“也行。今晚月色不错,晋阳城外别有风情,咱们可以慢慢走嘛。”
“哼。”
二人便也从南城门行了出去,舞马和宇文剑雪已不见踪影,只留下地上两道马蹄印记,在旷野上深深浅浅,消失在远方。
“咦,”突厥特使举目瞧去,“我听我家特勤说过,舞马的觉术在地上不会留下印记的,这些……”
戴胜定了定身子,余光瞄了瞄地上的蹄印,脸上一副不屑的神情,
“你家特勤懂什么,他不过是一旁打醋路过的……舞马那觉术,我曾亲身进去过,人的足迹的确不会留下,畜生的可就未必了。若不然,上次在婴山营救李家五郎的时候,便不会在那矮山附近留下那般多的蹄印,才叫你家特勤发现了踪迹。
更何况,舞马现下骑的那两匹马,也被裴公做了手脚,为的就是叫你家特勤绝不会跟丢了他。”
“哦,原来如此。”突厥特使忽然叨叨起来,“说起婴山那事,还真是可惜啊……若不是苏农姑娘大意失了手,我家特勤还用得着废这老鼻子劲儿么……”
戴胜则唤来一队骑兵,便跟着突厥特使往婴山方向去了。
南城门内,从城洞暗门之内,涌出来一队兵士,将那些死囚的尸体一个个抬到担架上端走了。领头军官说道:“今日之事,一个字也不许说出去,若不然咱们的脑袋都保不住。”
南城门高头,一个少年望了望戴胜和突厥特使远去的身影,又瞧向遥远的南方,马蹄印迹消失处,忽地朝天招了招手。
夜空之上,一只白首雄鹰盘迅疾旋了一圈,忽地拍了拍翅膀,往南方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