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存款,卖理财,每个月都有定额任务。
偏偏离得远,亲戚朋友有钱也不能往那儿去呢。夜里常常是大把大把的掉头发,压力重的整夜睡不着觉。
这不,听说有中医擅长调养身体,就想等着什么时候女儿回来了,也带过去瞧瞧。
李姐在旁边叹口气:“唉,这种还没有编制的银行员工工作可累了,我听说往那大堂里一站就是一整天呢,还得穿个高跟鞋。”
小琴姐也叹气:“可不是嘛,我跟她爸都愁得不得了。”
“让孩子回来吧,她又不愿意,说好不容易能在外头见识见识,万一她一咬牙能坚持过去,以后也能在大城市发展。”
忍不住又埋怨道:“这孩子也不知道倔个什么劲儿,我说让她回来在咱单位上班,她又不干,说反正今年也不招工,等到招工的时候看情况再决定回不回来吧……你说说!”
白秀娟笑了一声。
“小琴姐,你这就是关心则乱。”
“我跟你讲,上班哪有那么辛苦的呀,你看看咱们天天说说话,喝点茶叶,没事打打毛衣,这几十年不也过来了吗?”
“女孩子家家这么倔,迟早要吃苦头的。”
“她小孩子就是没吃过苦,所以才那样叫的,你别管她,等到她自己觉得受不了了自己就回来了。”
这话说的,小琴姐脸上就不好看了。
——感情不是你的女儿,你不心疼呢!
那不说大城市的,就说咱们市内的银行合同工,也没那么好做的呀。
想了想,又阴阳怪气的说道:“是啊,我女儿本事平平,比不得女儿考了个明大,以后前途广大着呢,是吧?”
白秀娟如今每天都心情美美的,根本不在乎她的酸言酸语,反而有点忧虑的叹了口气:
“我也愁呢,你说薇薇在这么远的地方上学有什么用啊?回头老两口也指望不上。”
“等到家里再有……再有点什么事,叫都叫不回来。”
她拧着眉头:“不过我琢磨着,等到她毕业,刚好咱们单位招工,直接进来算了。”
李姐又撇嘴。
“孩这么有出息呢,你不让她在大城市闯一闯再说?”
白秀娟摇头:“闯什么呀?女孩子家家的,搁家里呆着就行了,在外头一晃心都野了。”
“叫我说呀,女孩子太倔,一心想往外头跑,那以后就不是个过日子的人,结了婚了,婆家肯定要嫌弃的。”
小琴姐脸色奇差。
李姐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接着又看着她那最近常不离手的保温杯,这会儿想到了什么,试探的问道:
“孩子回来上班也行,咱们单位子弟,肯定是可以进的,一家有一个名额呢,刚刚好。”
白秀娟心里一咯噔。
“一家一个名额?不是子弟员工都可以吗?那咱们单位可有不少当年两个孩子的呢。”
“你也说了是当年。”
李姐此刻似乎是掌握了什么信息,笑的意味深长:“那一批可都是资历比咱还老的员工了,孩子们早进单位了。”
“但咱们那一批都是计划生育的孩子,谁家还能有两个不成?那肯定是一家一个名额呀。”
“真要是一家名额多了,回头亲戚的户口一上,是不是还得安排个工作呢?”
白秀娟手下一错,毛衣都打不下去了。
她往前倾了倾身子,这会关切地问道:“那这政策之后还变不?”
“这政策都好些年了,肯定不会变了呀!”
“而且你没发现,现在公司的机器啊什么的越来越多了吗?”
李姐看着她着急的样子,心里头就爽快。
就连刚刚拿话噎著的小琴姐,这会儿虽然不知道白秀娟着急个什么劲儿,但瞅着她的样子,也是觉得心情怪好的。
“……到时候都由机器干,干活的人就不要那么多了,肯定是进公司的人越来越少。”
说着,她也跟着往前倾了倾身子:
“听说,下次单位再要招工,就要五年一次了。”
白秀娟心里一紧张,这会儿摩梭着保温杯,不知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