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过来时,并没有放轻脚步,要不是小祖宗故意弄出声响,陶汾早就发现她了。
分明就是要她听陶汾一席话。
但是陶汾的为人她也是清楚的,今天来找小祖宗,应该是为白天小祖宗对顾回无礼的事。
陶汾重义,觉得小祖宗是燕国公府出身,对顾回无礼,也是不把燕国公府放在眼里,有“忘本”的嫌疑。
至于“家奴”一说,对陶汾来说,不过是陈述事实。
这个年代的阶级制度还是比较讲究的。
偏偏有人想借题发挥。
“没有得罪,”李穆漫不经心道,“只是从前并无来往,突然来访,心思莫测——”对着唐小白一笑,“若不是二小姐在,我就要被人欺负了。”
笑时眉眼俱软,像新生的小奶狗,无辜柔弱得谁都能欺负一下。
那张脸却又漂亮得教人舍不得欺负。
唐小白直勾勾看了两眼,扭开脸:“少来!你不欺负他就不错了!”
糟糕!
她家小祖宗怎么从萌软小少年进化成妖艳贱货了?
“二小姐眼里,我就是坏人?”他幽幽问。
唐小白冷哼,睨着他道:“你自己心里没点数?”
李穆捉住她的袖角,低声道:“我真不知,你说我哪里不好,你说我就改。”
唐小白想捂耳朵。
麻烦您先把这犯规的嗓音关掉吧!
“二小姐?”低低柔柔,略沙略哑。
简直要了亲命!
“对了!我那边煮了鱼汤,你要不要喝?”唐小白果断换了个日常的话题。
李穆微微一笑:“好。”
……
唐小白捧着鱼汤,絮絮道:“我们没有带很多碗,这只是我的,你将就一下喝吧?或者你自己有?我让莺莺去拿?”
“没有。”李穆说着,便接过碗直接喝了。
他喝鱼汤时,唐小白欲言又止地看着他,很想知道闻人嘉找他说了什么,但又觉得应该是个了不得的秘密,她一个外人问也不合适。
然而,李穆放下汤碗,便主动开口说了:“闻人嘉确实知道当年伪造印信的人,只是那人位高权重,他当时看不上秦氏的实力,恐遭连累,才隐而不宣。”
唐小白捏了捏眉心,叹道:“人家明明是见你们势单力薄,怕你们急于复仇会坏事,才故意不告诉你们!”
这孩子,怎么总把人往坏了想呢?
“二小姐说的是。”这会儿又回答得甚是乖巧。
唐小白又叹一声,道:“他现在见你们姐弟手里有了兵权,觉得可以与那人斗一斗了,所以愿意告诉你了?”
李穆“嗯”了一声。
“所以——”唐小白左右看看无人,依旧压低声音问,“伪造印信之人是谁?”
李穆低声说了一个名字。
唐小白震惊得睁大双眼:“怎么会是他?!”
李穆淡淡一笑。
他听到这个答案时,竟然并不觉得意外。
“确定吗?”唐小白还是不太信,“闻人嘉怎么知道的?当年他也还小吧?谁告诉他的?”
“他当年十二岁,已经学了三年镌刻——”
“那枚以假乱真、害了秦氏满门的印鉴,正是出自闻人嘉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