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迩安道:“要杀他的人,可不会因为他才五岁就手下留情。今日不受些苦,将来所遇到的苦,便未必是他能承受的了。”
“你既喜欢这孩子,便护着他就是了。谁能在你手下伤了他?”
李迩安看向重楼,道:“我们最多在这里逗留十几年,可他的人生还长着呢。我便是护他一些时日,也不能护他一辈子。人总要自己有些能耐,才能在这世道好好活下去。
何况他父母如此固执,背负着那番义气不肯放手。只怕别说十几年,就算二三十年后,只要他们不将那什么劳什子琉璃甲交出去,这些江湖人,永远都不会放过他们。”
重楼不屑道:“为了一些三脚猫的粗浅功夫,争个头破血流,简直愚蠢。”
李迩安笑叹一声,道:“历来有江湖的地方便有纷争。以你如今的高度去看他们所争抢的东西,自是觉得可笑。
但在你当初的时候,为争一席之地,与神界展开神魔之战,六界死伤无数,不也是争一些天道、主宰之下的小小资源罢了?
可见生灵在世,都是为了争。
争资源、争名利、争命......”
李迩安对温衍的严厉教导让温如玉夫妇感恩不已,短短三个月时间,温衍在李迩安的柳藤之下便粗通了机关术、医术和入门了武功心法。
只是对小小年纪的温衍来说,李迩安大概是除了追杀他的杀手以外,最可怕的人了。
以至于三个月后,秦怀章带着周子舒来到李迩安的别院时。
问他愿不愿意拜他为师,和他回四季山庄的时候,温衍忙不迭的点头拜了师。
秦怀章虽收了徒,但却被重楼泼了盆冷水。
“当初别人不知道温家夫妇的下落时,便有黑白两道找上四季山庄,逼着你们不得比闭庄戒严。如今你若带着这孩子回去,只怕你那四季山庄很快便要被这些江湖人士踏平了。”
温如玉和谷妙妙自是不想连累秦怀章,连忙道:“重楼大哥说的没错,秦大哥,我们不能连累你。”
秦怀章道:“容炫兄弟是你们的知己,也是我的知己。容夫人的临终嘱托,我不能让你们一家人背负。”
重楼继续泼冷水道:“他们一家人好逃,但你那四季山庄数百口人,可不好躲吧?”
秦怀章道:“便是如此,我也绝不能不管温兄弟一家。大不了......”
重楼抬首打断他,道:“别什么大不了的,你那一家子的命还有你这小徒弟的命,你能都不在乎?
又不是没有别的办法,何必走这下下策。”
温如玉听了便上道的问:“重楼大哥有什么办法?”
重楼对秦怀章道:“你不是最擅长易容术吗?你给这两口子易个容,让别人找不到他们。至于这小家伙,小孩子不能一直带着人皮面具过活。若跟着你们夫妇,只怕早晚会被认识你们一家的人认出来。
我夫人也教了他几个月了,便让他继续跟着我们。待他长大些,骨骼定型了,再让他跟你们夫妇团聚。”
李迩安听后一笑,看向重楼,知道他是看出自己对小温衍有几分真心喜爱,所以才想帮她把这孩子留在她身边。
但对温衍来说,确实如遭雷击。
他抱着周子舒送他的小黑狗,躲在秦怀章身后,直默念:看不见我,看不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