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关系到皇权传承的大事。
亏得是自家人,不计较。若是在朝堂上说这样的话,绝对会被人笑死。
摊上这么一个无能的亲戚,难怪先帝会英年早逝。
——
回到御帐,刘协一眼看到了一身素衣,跪在帐中的皇后伏寿,不禁微怔。
“皇后这是何意?”
伏寿款款一拜。“臣妾受命管理后宫,教训不当,辜负陛下信任,请陛下治罪。”
刘协上下打量了伏寿两眼,在案后坐了下来。
伏寿这是什么意思?
她一向不参与到这些事情,只想守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今天突然为宋都出头,这是她自己的意思,还是受人所托?
不过理由倒也很充足,挑不出毛病。
“皇后,起来吧。这也不是你的错。”刘协心很累,不想再为这件事纠缠下去。
说到底,还是自己口风不紧,以后注意就是了。
“陛下怜惜臣妾,但臣妾却不敢自恕。关东、关西,冲突已久,宋氏本非逞强之人,若因小事受罚,必然会有非议。臣妾受点皮肉之苦没关系,若是因此在君臣之间生了误会,臣妾承担不起。”
刘协心中微动,有点明白了伏寿的意思。
这件事很容易被人引申为关东、关西的对立。
扶风宋氏与皇室的渊源甚久,但宋氏不是争强好胜之人,相反倒是受了不少委屈。
先帝的宋皇后被中常侍王甫等人诬告,自致暴室而死,连先帝都觉得很愧疚,梦见桓帝发怒。
这样的人家,说她们争权夺利,根本不会有人相信,反倒会觉得又是被人构陷。
身为关东人的伏寿父女难逃怀疑。
再稍微推演一下,就成了关东人对关西人的压制。
伏寿主动请罪,与其说是为宋都说情,不如说是自清。
麻烦,真是麻烦。
刘协越想越烦,招手让伏寿起来。“行了,这件事到此为止吧。该怎么处置,你就怎么处置。”
“唯。”伏寿起身,偷偷看了一眼刘协的脸色。“依律,宋贵人是初犯,轻则罚俸,重则廷杖,陛下是希望臣妾轻罚,还是重罚?”
刘协哭笑不得。
罚俸?现在朝廷穷得丁当响,根本没有俸禄好不好。
廷杖?估计打完,皮都不带破的,还不如不打。
“罚她抄书。”刘协没好气的说道:“抄三遍《女诫》,再抄三遍《列女传》,要手抄,不准代笔。”
“唯。”伏寿走到刘协身后,握起拳头,为刘协捶背。“陛下,都是臣妾管教不严。你若是实在气不过,就连臣妾一起罚吧,千万别气坏了身体。”
刘协也觉得很委屈。
说起来,皇帝金口玉言,一言九鼎。可是他还什么都没说呢,大臣、皇后就各种进谏。若是不答应,只怕将来免不了昏君之名。
怪不得孝桓帝、孝灵帝会英年早逝,估计都是被憋屈死的。
这地方不能待了,早点出征。
他宁可与匈奴人拼命,也不愿意再过这种糟心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