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歆本就是个被长辈们宠坏了的性子，景轲见云凰这样直接顶撞他，也不恼。

甚至觉得，她本来就该这个样子。

轻笑了一声以后，就将目光移向了一旁双手垂落在身侧，低着头，不与他对视的景御身上。

“御儿。”

云凰也在此时给景御睇了一个眼神。

景御这才抬头与景轲对视。

“父皇。”

拱手行了个礼以后，就又不说话了。

不管当年的真相是什么样，他还是不能那么快放下自己心里的这个疙瘩。

“半个月后的秋狩，你与符贵妃也一道来吧。”

留下这句话以后，景轲就又起身离开了韵华宫。

这一年来都是如此，来的次数少，停留的时间也少。

景轲一走，云凰就看向了景御。

然而这次，还不用她开口说什么，景御就已经抬头看向了她，瘪了瘪唇。

“母妃……”

声音软糯糯的，带着少年变声期特有的微哑和清润混杂的感觉。

眼眶微红。

仿佛下一秒就会落泪一般。

景御这副模样，让云凰立马就想到了一年前景御扑在她怀里哭的那一幕。

本能地抬手用手帕擦了擦他的眼角。

“我还没说你，你又哭什么？”

原本想要说教景御的话在唇齿间转了三转，最终还是带着无奈地说出了这么一句。

景御翕了翕鼻尖。

“就是……就是突然有点想哭……”

“因为你父皇？”

景御没说话。

他不敢说。

他刚刚是因为想到了她是景轲的妃子这件事，心里忽然间就觉得特别堵得慌，才想哭。

这样的话，他说不出口。

而隐约之间，他也从自己的这点心理中察觉到——

他对自己这个母妃，似乎起了一点超出了母子之间的心思。

云凰见他这样沉默，皱了皱眉，心中无端地感到有点不耐烦。

这一年里，她算是真的掏心掏肺地对景御好，将自己能教给他的东西一点点地教给他。

结果到了现在，景御竟然还对她三缄其口……

云凰也不是那种觉得自己付出了，就非要对方也要等价回报给她的人。

但是像现在这样，景御怎么也不愿意和她说心里话，真的让她心中有点不舒服。

“景御，我说过了，我是你的母妃。你有什么能说的，不能说的话，都可以和我说，无需藏在心底。”

景御抬眸看着云凰。

在察觉到自己那一点不可告人的心思以后，他忽然间觉得，眼前的人，似乎更美了。

即便是现在这样冷肃中带着几分不耐烦的神情，落在他的眼中也显得那样的好看。

淡色的薄唇抿了抿，像是受到了什么蛊惑一般缓缓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