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望远镜,朱国强赞赏道。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的阵前估计布了不下百十道绊马索,只要速度慢下来,他就可以随意射杀,果然不愧是身经百战的老行伍啊……”
正像朱国强猜的那样,沈豹确实在阵前布置了上百道绊马索,离地只有不到一尺,现在这些用绳索,铁丝设立的绊马索,对于马群来说,成为最致命的牵绊,一开始的时候,巴特尔以为即便是有绊马索,还能有几道,只要马群向冲上一阵,总能冲来的,可那曾想马群冲了十几丈远还是不断的被绊倒,到最后,那些没有灵性的牲口任人驱赶,都不再往前了,毕竟,马也能感受到威胁,在不断有马绊倒,摔伤的情况下,原本奔腾的群马突然停了下来,它们茫然的站在战场上,任由清军怎么驱赶,也不再前进半步。
一时间,战场上出现了极为诡异的一幕,在明军的车阵前百步开个,黑压压的挤满了上千匹不断动弹的无主战马,它们就那么站立在那里,而在它们的后方,大队的清军骑兵,焦躁的瞧着两百多步开外的明军。
这个距离,枪打不准,箭射不透,即便是清军的箭可以射伤那些无甲的明军,但是他们却没有什么动作。
“大人,明狗的绊马索设得太密了,马队根本就冲不过去!”
“该死的明狗!老子还就不相信,他们就能死在这个王八壳里!”
打了这么多年的仗,巴特尔还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对手,在他愤恨不已的朝着明军主阵看去时,沈豹同样也在注视着他。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此战不求全胜,但求保命!
所以,这乌龟壳他是呆定了!
但是他也不会死守,几乎是在战场上陷入胶着的瞬间,他就对传令兵命令道。
“命令炮手,从左右两翼往马群后面建奴开炮,用重霰弹,两翼开炮后,正面再用炮轰马群,把马群轰散,以彼之道还彼之身,建奴以马冲阵,来而不往非礼也……”
得到命令的炮手们,纷纷在车墙间调整炮口,将炮口指向马群侧后方的清军,然后点着药捻,药捻拖着火星窜入引火孔。在轰声中炮车猛地向后退去,“轰”地一声,将上百发重霰弹轰向前方,有如雨点般的重霰弹呼啸着朝着清军飞去的同时,正面的炮手也点着药捻,他们目标就是那些无主的战马。
扑天盖地的弹雨朝着清军袭来时,让他们本能的想要躲避,但仍有一些人躲避不及连人带马被打出了几个血洞,在清军骑兵本能的向后退去,想要躲开炮击时,扑面而来的弹雨却把那些无主的战马笼罩其中。
马或许只是牲口,但它们同样也会恐惧,马蹄下方的威胁让它们犹豫不前,试图逃避那些未知的风险。然而,突然其来的炮击,轰倒一群战马的同时,那些受伤的战马嘶鸣着,哀叫着,而受轻伤的战马身体上传来的刺痛,又令它们狂躁莫名,恐惧又让它们纷纷朝着来时的方向跑去,一时间,车墙前方群马乱奔,那些狂躁的战马,甚至在奔跑中还撞倒了附近的清军,仓促间马背上的骑兵接二连三摔在地上。还不等摔倒在地的骑兵反应过来,后面的群马就已经疾驰而至,马蹄毫不犹豫地踩过他们的身体,在战场上引发了一阵鬼哭狼嚎。
突如其来的混乱,让战场上的形势发生了大逆转。
原本看似浩浩荡荡的清军骑兵,居然败退了,上百个清军骑兵甚至连箭都没放,就被自己的战马踩成了肉泥。
终于,原本有如雷鸣般的马蹄声变得散乱起来,并随着清军的四散奔逃快速减弱。而那道车墙外也随之就安静了下来,再也没有震人心弦的炮声,也没有战马的悲鸣,只有刺骨的寒风吹过,将战场上的硝浓烟吹得散,露出车墙前血淋淋的尸体和弹坑,还有就是战马的哀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