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却凡尘?
撇下爹妈已经是不孝,若是再把二老起大早爬半夜,含辛茹苦、省吃俭用,好不容易供自己学的这点东西给忘了,那可真就是大大的不孝了。
不喝!
不能喝!
绝对不能喝!
抱着不能辜负二老的坚定信念,沈钰蓦地又躺了回去。
试图开动他那灵光的脑袋瓜子,躲过眼前的一劫。
就在沈钰思量着怎么能躲过孟婆汤的时候,那位少年又把汤碗端了过来。
“我的公子喂,若是再不抓紧,可就真的没得吃了!好赖不计咱也家缠万贯过。渐天的山珍海味,去那边,总不能瘪着肚子吧?好歹填补点,哈。”
“不喝!没胃口!!”一拨弄,沈钰推开少年。
不过,这称呼是怎么回事,就是职业用语,也应该叫先生啊!
到了阴间,自动仿古了?
虽然没来过阴间,但沈钰总觉得哪里不对。
阴间的使者不应该是冷冰冰的吗?这小子身上怎么还是热乎的?
碗热传导也不能传到胳膊上去啊?
难不成这不是阴间,是院方搞的送别体验?
“你谁呀!群众的还是专业的?没经过患者同意就私加服务,这不乱收费吗!去把高主任给我叫来!”
“公子,您这是烧糊涂了,还是失心疯了,怎么连小的都不认识了?我景逸啊!”
“我根本就不认识你!说!整这么一出准备宰我多少钱!”
听完沈钰一番话,那个少年登时就急了。撂下汤碗便来试探沈钰的额头。
“这也没发烧啊,您怎么还说上胡话了!我是景逸!怎么连我都不认识了?您的书童加保镖!”
“什么乱七八糟的,能不能换个都市的!说!你小子准备坑老子多少钱!”
本来就猜想是医院方面安排的什么死前体验,少年台词般的回答更加笃定了沈钰的想法。
怕时间久了会产生费用,沈钰即刻翻找手机,想问一下主治医师到底是怎么回事。
对他而言,能省一分是一分。这笔额外的费用,他是绝对不会接受的!
“奇了怪了,刚才还在这呢,哪去了这是?”
左右摸了摸,没找到手机,沈钰有些急了。
“我说你小子想钱想疯了是怎么的,遗物你也偷啊!”
正指骂间,沈钰突然愣住了。
手机找到了?冤枉人家,尴尬了?
“这特么还没死呢,怎么连床单都不给铺了!”
对着手里潮了吧唧的稻草,沈钰登时血冲头顶。
不过只一秒,沈钰便沉默了。
意识中的环境变了。
本应白色的墙壁变成了黄土夯制的高墙,方便的气动床也变成了散发着霉味的荒草堆。
这还不算,正前方居然还立着一排坚实的原木栅栏。
这不是监狱吗!还特么是仿古的!
“我说哥们,据说所知我妈借的钱可没签什么器官协议,也不是什么利滚利的高利贷。你把我整这来干嘛?要钱可以,等我死了,保险公司立马兑现,一分也不会少了你的!赶紧把手机还给我!!”
“什么高利贷,什么手机,这都说的什么呀,怎么了这是,中邪了?”
很明显,这名自称沈钰书童的少年,被沈钰这番天外的言辞弄懵了。
而沈钰呢,除了懵,背后还直冒凉风。
为了确认零部件的完好,沈钰甚至掀开被子,快速的查看了一番。
后腰皮肤光滑,没有切口,肾还在。
胸前没有疤痕,灯笼挂也没丢。
幸亏老子醒了,不然还说不上怎么着了呢!
就在沈钰长出着气,暗自庆幸那时,那名少年却嚎头大哭起来。
“老天呐!难道我沈家就这么完了吗!不考,不也活的好好的,做官有什么好哇!老爷啊!您就不该让公子读书,学做生意哪有这出事啊!悲哉!真是悲哉啊!”
许是绝望了,几声悲嚎后,那个叫景逸的少年转身便要往坚硬的栏杆上撞。
这若是真撞上去,脑袋非得开花不可!
联想到自己出车祸那幕,沈钰腾地轱辘下地,一把将景逸薅了回来。
比起景逸的蓦然,沈钰更诧异于自己的双腿。
咦?怎么还站起来了?
眼睛没瞎,这腿也没事,地点也不是医院,还多了个穿着古装的书童,难不成……老子穿越了?
猛然间,沈钰想起了电视剧中的穿越情节。
继而,沈钰发现自己头发是长的,衣着也如古代那般。
“兄弟……你听我说哈。我现在不知道自己是谁,可能是部分记忆丧失了,以前的事情统统想不起来。你告诉我,我究竟是谁,期间都发生了什么,现在是什么朝代,几月几号。”
“我就说您不对劲。记好了哈,您叫沈钰,祖籍广西。父亲叫沈迹发,是个商人。五年前举家应天府(南京)。咱们沈家世代靠开当铺,倒腾古玩为生。”
“这次蒙难是因为去年春闱。本来榜上有名,可期间却出了差错,北方的学子说考试结果不公平,怀疑主考官刘三吾向着南方人。其实咱们户籍早就迁过来了,按理说应该算北方的,可是因为祖籍问题,起了争议。”
“结果,您就倒霉来了这破地方。不过咱们还算好的,据说新科状元陈安都被车裂了,那叫一个惨呐!”
说到此处,沈生着实还龇牙咧嘴了一番。
“说来也是该着,临近科考那几日您受了风寒,根本就不适宜科考,可您说,一等就得三年,非得咬着牙的往上冲。”
“前几日,您还叨咕。说,若是知道皇上今年驾崩,说啥也再挺他三年。还说,兴许还能考个状元呢!想起来没?”
“嘶~~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呢?”
通过被车裂的那个新科状元陈安,这个历史系的高材生得知了这是明朝,年份是南北榜之争发生后的洪武三十一年,也就是说,自己真如影视作品中的场景那般,穿越了。
可遗憾的是,还没看到大千盛世,看意思马上就要赴黄泉了。
老天爷既然给了自己这么一次重生的机会,又干嘛着急让自己去死呢?
没道理啊!
呆个十天半拉月也不枉此行啊!
“你刚才是不是说朱元璋驾崩来着?”
“嘘!小点声!”听到‘朱元璋三’字,沈生登时吓得汗毛竖起,还偷眼向狱卒处望了望。
直呼皇上的名讳可是死罪,死罪加上死罪,可就不是单纯的死罪那么简单了。也就是说本来能一刀痛快的事,兴许会变成千刀万刀的酷刑。
当然沈钰也意识到了言语中的忌讳,不由得也减小了音量。
“兄弟,今天是几月几号?”
“六月三十。”
“六月三十?哈哈哈哈!好日子!”
“喂!你们两个!傻笑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