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小六郎这骑术,自打前年参加马球会就没输过一场,也就李家的那位表亲,陆郎君能一较高下了。”郭娘子奉承道。
“还说呢。”提起这个,老太太面露愁色:“这孩子除了马术能与那位陆郎君一较高下外,其它哪点比得过。那位陆郎君年仅弱冠就已是从四品大理寺少卿,我家这个不成器的,却是连本论语都背不全。”
时下男子皆以考功名当官为荣,是以家族也希望自家子弟能走科兴入仕,所以老太太这话倒也不全是自谦。
郭娘子听了忙安慰道:“六郎是个聪明的,要不是有那个病症拖累,别说背本论语了,就是举人兴许都考上了。”
一听这话,旁边原竖起耳朵听陆大人八卦的文舒立马来了精神。
病症?什么病症?
那位储六郎看着挺健康的啊,在马上那精神头比其它人足多了。
老太太心疼的叹了口气,“可不是,这孩子也不知道怎么的了,自五岁那年起,就夜夜梦魇睡不成个踏实觉。找大夫看了,安神定志的汤药也喝了不少,却一直收效甚微。只有白日玩疯了,累极了,晚上才能睡个整觉。”
“这不,成天的待在马场跑马,倒是练就一身好骑术,可于其它方面却是一窍不通。”老太太看了看场中意气风发的孙子,又是怜爱又是叹气,“他往后的人生还长着呢,再这样下去可怎生是好哦。”
郭娘子也跟着叹了口气,旋即问道:“那有没有请别州的大夫看过?青州,郑州,甚至京都,总有医术高明的大夫能看吧。”
一提到这个,老夫人就摇头:“青州,郑州的倒是请过,京都的,却是离得太远了,没有大夫愿意来。小六这个情况也不好做车马去,否则晚上又该睡不着梦魇了。”
“那就让他骑马跟着呀,这样跑一天下来准累了。”郭娘子出谋划策道。
”是啊,原先看他还小,不太放心,如今却是可以放心了。”老太太点点头:“前两日我还与老大商量,准备过了这两个月,等家里的生意忙完了,就带着小六却一趟汴京呢。”
“那可得抓紧了,早治好,孩子也少受罪。”说到这,郭娘子似想起来什么似的,扭头朝陆星晚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低声道:“陆大姑娘就是从东京城来,又是出自侯府,肯定认得一些名医圣手,老太太不如先找她打听打听。”
她其实想说陆大姑娘自己就是个病秧子,在京中肯定看过不少大夫,兴许听说过哪个大夫擅治此症。
老夫人闻言身体稍稍一僵,随即淡笑道:“是该打听一二。”
她嘴上如此说着,但行动上却未见半分,甚至头都没往陆星晚那边扭一下。
几年前的那位事虽说是童言无忌,但因为陆大姑娘昏厥,事情闹大了,到底传开了去。
她家大姑娘为此被人明里暗里的笑话了好一阵,如今要她去问那个始作俑者,还是个小辈,她是断断拉不下脸的。
一旁的郭娘子见老太太说完话就没个动静,脑子稍一转,便明白了过来。
她转头朝陆星晚所在的方向,笑着代问道:“陆大姑娘久居京城,不知可曾听说过哪位大夫擅治梦魇之症?”
陆星晚正全神贯注的看前头的比赛呢,猛不丁的听到有人问她,茫然的转过回,懵懵的道:“大娘子刚才说什么?”
郭娘子又问了一遍,陆大姑娘仔细思索了一下,摇头道:“这个未曾听说。”
眼睛盯着前方,但一直注意听这边动静的储老太太,闻言身子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