廘漁这才注意到地上的妖卒,他猛然抽了下鼻子,沙哑着道:“说,当时情形如何!”
小妖不敢怠慢,立刻将战斗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包括最开始的阵势,后来的突破,四面的围堵和最后三妖的围杀——只是这小妖当时装死距离较远,只看了个大概,详细情形并不知晓,而且就连最后羊牯的豪言壮语也不曾听见,虽然已经尽力,但距离真正的战场描述还差了老大一截。
这不是他的错,妖族本身表述便不擅长,更别说这种纯粹的小卒,能够逃出只因为拥有装死这个罕见的本命妖术而已,可凭着如此妖术,又怎可能从众妖中脱颖而出,得到青睐,成为小钻风?
听完小妖的描述,廘漁的脸色愈发的黑了,转过头便对俿啸林道:“他们不是一般的土匪,也是天山遁的叛逃者,而且我猜还是那些专门收录的妖族——也只有天生的妖族,才能这么快在众妖中拉出军队,用人族的方式训练强兵,并且使用这般阵势!”
心情激荡,廘漁就连自己三兄弟乃是伪装的妖族一事都忘了,径直说了出来,幸好帐中各自钻风不甚聪明,没有从话中听出些端倪……
“我不管他是不是从天山遁出来的,我知道的是,他们既然杀了我们兄弟,那就一定要死!”俿啸林阴森森的说道,“我已经派人去大营收拢剩下的士卒,带来此地,明日我就带兵去和那火焰山的鸟贼拼个死活,你来带兵继续攻城——若有任何变故,你直接去找大王!”
听到俿啸林的话,廘漁脸上先是一喜,但是很快就消散了,然后脸色渐渐变得凝重,似乎这一刻脑中想了很多,过了片刻才缓缓摇了摇头,道:“大哥,这件事,我觉得不可如此,或者还需要想想……”
“老三死了,你给我说想想?”俿啸林脸色瞬间涌出一层黑雾般的妖气,狠狠道:“老二,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是说……”廘漁顿了下,然后看了看周围,道:“汝等都出去,我和总钻风先谈谈!”
“喏。”众多钻风如释重负,立刻纷纷从帐中钻了出去,各自回营。
等到人全数离开,廘漁才缓缓道:“火焰山之所以不愿被我们招纳,却又出来偷袭羊牯,我想这件事肯定和乌鸡山上的杂毛狮子有关,说不定是个阴谋!”
俿啸林咬着牙,压着性子,道:“你继续说。”
“现在我们最重要的事情,只有两节,其一是攻破乌鸡山,其二是守护正将大人,我们得到人族提供的粮草兵刃之后,山上已经渐渐守不住了,而阴煞大人也即将面临破阶的紧要关头,这个时候他们的出兵,是阴谋,我们不能上当,不是阴谋,我们更不能离开——只要正将大人出关,击破乌鸡上,我们有大把时光可以去找他们晦气,何必急在一时?”
“还有呢?”俿啸林从牙缝里继续迸出几个字。
“大哥,老三是我们自家兄弟,他死了我也难过,可是现在的局势又岂能擅动?若是当真中计,出了祸事,我们如何面对正将大人,如何报仇?”廘漁耐着性子,将自己分析出来的种种竭力分析,告知俿啸林。
俿啸林始终没有反驳,只是听着,直到他将一切说完,这才忽然抬头看着廘漁,莫名其妙道:“这许多年,你觉得大哥如何,领兵作战的本事可还行?”
“大哥,这话如何说起?你自然是我们三兄弟中最善于策划领兵之人,要不阴煞大人也不会让你为主,引领我等!”廘漁一惊,急急道。
“既然我比汝等都要擅长此道,你所说之事,难道我不明白么?”俿啸林长长的叹了口气,道:“你还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
“啊?大哥此话怎讲?”
“不错,你所说的关键之处确实如此,但是只要我等拥有重兵于此,凭着乌鸡山上那点兵力,绝对无法将我等击溃,唯一的软肋就在粮草,只是现在有了邦谍卫提供的粮草,软肋已经补上了,所以,我等现在几乎毫无破绽,只要坚持每日攻城,让其无力其他,那便无碍!”
“自然,我若是分兵数万出去攻火焰军,风险确实有,可现在如果不去攻打,那后面呢?你说等到乌鸡山攻破,阴煞大人出关便有机会,但是你想过没有,真要到了那个时候,我们能分兵转回火焰山么?”
“我想是不可能的!乌鸡山破,碧波国定然还要派兵来攻,这个时候返回黑水河火焰山,又把此地让给他们,我们再攻一次?以我对阴煞大人的了解,此节万万不可能,最大的可能是让我们立刻带兵转向狮驼国,朝西进发……”
“所以,若是想要报仇,机会只在此刻,真要等到乌鸡山攻破那一刻,什么机会都不可能有了!”
“老二,你好好想想……”
廘漁呆呆的站了半响,忽然猛一跺脚,道:“大哥,小弟愿听从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