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由了。”白箬拍了拍骏马道。
语落鞭起,只见一道长鞭忽地直落马背,惊得那马前蹄飞起,纵然转身朝着与楚夕城相背的方向疾驰而去。
常年征战沙场,望遍血腥,让白箬反倒更珍惜于与自己同肩作战过的人与马。
这匹战马虽是普通,却也随她征战了数月。
此次闯入楚夕城,本就九死一生,白箬自是觉得没必要连累这匹马。
况且,墨楚涵未谈条件,就直言了齐浩笺被囚禁的位置,更摆明了其中有诈。
放在平日,北巍设的陷阱这般醒目,凭白箬那鬼神难测的能耐,不费吹灰之力便可破解。
然而,受那“情”字所困,让白箬终究是不敢拿齐浩笺的命涉险半分。
北风卷地,卷起层层沙砾,似在映照着白箬内心。
沙尘重重,直将楚夕城外的景象变得模糊,也让城上的人更加琢磨不清白箬的所思所想。
众目紧锁间,仅见白箬娇小的人影快步穿越漫天沙尘,进了楚夕城。
这座城,对白箬而言并不算陌生。
早在她仍是幽国丞相府嫡女时,便因一场意外而被迫隐藏身份,在城内生活过半载时光。
时隔六年,如今再入楚夕城,白箬只觉得城内的一切却与当年相差无几。
只不过今日的街道格外冷清,没了昔日商贩的吆喝,没了平常匆匆的行人。
空寂之中好像将楚夕城里的一切都按下了暂定键,漫天阴谋似在这份诡异的氛围里悄然无息的进行着……
对周遭扫视一眼后,白箬并没有心思去怀念往昔的时光。
她仅是心怀警惕,顺着记忆里的方向,大步流星的朝楚轩茶肆走去……
万道流光在白箬眸中若隐若现,流转着无限杀意。
如血的琴,在白箬细指抚触间,似时时刻刻都要迸发出无限锋芒。
枫叶沙沙,狂风不止。
茶肆旁侧几盆本是盛开的花不知缘何,竟忽地尽数枯萎。
三五屋瓦莫名地从茶肆屋檐掉落,碎在地上,震荡起几道沉闷的声响。
在这座被清空的城里,谁也料想不到下一刻会发生何事。
茶肆内,百余名身着黑衣的刺客已埋伏多时。
他们是齐浩笺的贴身侍卫,得了齐浩笺的令前来暗杀白箬。
常年为白秦做事,让他们深知白箬的手段狠厉。
然而皇令如山,加上齐浩笺生怕他们临危叛变,事先逼迫他们一一服了毒药。
如今的他们,就如上了弩的箭,已然开弓,再无回转的余地。
这是一场暗杀,也是他们每一个人的生死判决。不想客死他乡,他们唯有拼尽全力。
畏惧如魔,时刻折磨着这干侍卫的神智。
一曲不知从何处飘来的琴音,凄凄惨惨戚戚,更搅得他们焦躁不安。
可生死一瞬,他们依旧无人敢生半点动摇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