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阿让抱着自己的崽走了过来,韩湛放下玻璃杯,拦住阿让,问他:“你做什么?”
阿让:“带她们去玩雪。”
韩湛把眉头蹙了起来,不赞同的看着阿让,“外面太冷了,她们会被冻感冒的...”
“哪儿那么娇气!咱们小时候冰水里都泡过,也没见出什么事!”阿让直接绕过韩湛,抱着孩子们就往外面跑。
他把两个小家伙放在雪地里,说:“来,打雪仗!”
韩淼和韩珺站在雪地里一动不敢动,都是懵的。韩珺跟韩淼还从没有在雪地里玩过,她们站在积雪里,都不知道该怎么走路了。
阿让嫌弃她们笨,“叔叔教你们怎么玩!”
韩珺与韩淼都没戴手套,阿让便抱着她们一屁股坐在雪地里,让她们用手去触摸积雪。摸到了冰凉的雪,韩淼和韩珺宛如都觉得新奇。
“雪雪。”韩淼看过许多绘本,其中就有一本讲的事一个雪人的故事。韩淼仰头对阿让说:“叔叔,堆雪人!”
“好!”
阿让就带着两个小侄女在雪地里堆雪人。
宋瓷下楼来吃早餐,看到雪地里那三个人,有些生气。“韩湛,阿让怎么把孩子带到雪地里去了?他是孩子心性,你也是?你都不知道阻止的吗?”
韩湛盯着屋外玩得开心的女儿们,笑着说:“没有关系,孩子们没有那么娇弱。”他又对蔡管家说:“把壁炉烧起来。”
“好的先生。”
宋瓷凶巴巴地剜了韩湛一眼,伸出食指警告他:“要是淼淼跟珺珺感冒了,我找你算账。”
韩湛一把握住宋瓷的食指,“这么凶做什么,坐下,我们吃早餐。”
宋瓷被韩湛带到餐桌旁坐下,今早有油条,还要韩湛最喜欢吃的煎饼牛肉卷。宋瓷拿着刀叉优雅地切着牛肉卷,韩湛直接用手抓牛肉卷,大口大口地吃。
管家以及帮佣对此已经司空见惯,都各做各做的事,并没有过多关注他们两口子。
宋瓷昨晚睡得比较迟,她睡着前,好像听到了阿让的车声。宋瓷问韩湛:“昨晚阿让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韩湛抬起头望着天空,蓝眸转了转,才慢慢回想起昨晚发生的一些事。“我跟颜江先走了,他留在店里陪一个朋友。”
“阿让还有朋友?”据她所知,阿让每天都在忙着赚钱,根本没有时间去交朋结友。
“是个女的,在追求阿让。”
韩湛的观察力非常厉害,他一眼就能看出那个叫做南烟烟的女孩子,在追求阿让。韩湛吃掉最后一口牛肉卷,问宋瓷:“你昨晚几点睡的?”
“差不多两点。”
但韩湛回来的时候,才十二点多。
韩湛突然起身朝着室外走去,他来到泳池旁。阿让在结了冰的泳池上面滑冰,两个小家伙也在冰面上爬行。
韩湛朝阿让嘿了一声。
阿让回过头来,看到韩湛,以为韩湛是来叫他吃饭的,便说:“不饿,我不吃早餐。”昨晚吃撑了。
韩湛蹲下来,问他:“你昨晚两点多才回来?”
“嗯。”
“做什么去了?”
阿让诚实的应道:“赛车,看烟花。”
“看烟花?跟谁?”他见阿让眼神飘忽,闪闪躲躲的,顿时便明白了一切。“你昨晚跟那个女人去赛车了,还去看烟花了?”
“嗯。”
韩湛还是觉得奇怪,“无缘无故的,你们放什么烟花?难道...”他勾起一个暧昧的笑容,问阿让:“她跟你表白了?”
韩湛像是个盘查女儿谈恋爱的老母亲。
阿让:“算是吧。”
“什么叫算是?”
阿让把手里的雪球丢到了韩湛的脚边,韩湛顺势捡起雪球,朝阿让脖子砸了过去。
阿让赶紧躲开了被丢来的雪球,这才说:“她喜欢我,我跟她说,如果赛车她赢了,我就做她男朋友。如果她输了,那就不准再喜欢我了...”
“结果你输了。”韩湛语气很肯定。
阿让不由得问道:“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韩湛:“她要输了,就不会放烟花了。”
阿让:“也是。她赢了。”
“我靠。”韩湛表情有些兴奋,还有些八卦。“可以啊阿让,就这么让自己脱单了,可喜可贺啊。”
阿让丝毫都体会不到韩湛的快乐,他说:“我本来是想拒绝她,让她死心的,但我没想到她的车技竟然不必职业赛车手差。”
是阿让的大意轻敌,让他脱了单。
“甭管过程,我只看结果。”韩湛眯眸看着阿让,犀利地指出:“你对她还是有好感的吧,你若真的不喜欢她,就该直接拒绝人家了,何必搞什么赛车赌约。”
任何一场赌约,都是有变数的,阿让仍在期待那些变数的发生,所以才提出了那样的赌约。
他害怕触碰爱情,可心里又期望爱情,所以才会那么纠结。
阿让听到韩湛这话后,就发起了呆,连淼淼往他脚上砸了一个雪球都没有察觉到。
韩湛见阿让还没有认清他自己的内心,便把韩淼和韩珺都抱回了屋,留阿让一个人在冰面上思考人生。
宋瓷赶紧脱了孩子们身上的羽绒服,为她们换上赶紧暖和的袄子,抱着她们去壁炉那边烤火。
韩湛得去上班了,临走前,他问宋瓷:“瓷宝,跟我去上班吗?”
宋瓷拒绝了,“我就不去打扰你干活了。”
韩湛便自己走了。
他走后不久,阿让来到了壁炉前。他盘腿坐在木地板上,仰头望着宋瓷,跟她说:“宋瓷,我有女朋友了。”
宋瓷有些吃惊,“什么时候的事?”
“六个小时之前。”
宋瓷露出了跟先前韩湛一样八卦兴奋的眼神。“谁啊?哪家的小姐?我认识吗?长得好看吗?”
阿让:“比你好看。”
这话宋瓷就不信了,“这望东城,还真没几个女孩子能比我更好看。如果有,那也不会看上你这样的抠门货。”
阿让切了一声,“真的比你漂亮。”
宋瓷:“真可怜,你年纪轻轻的,怎么就眼睛瞎了。”
“不信算了。”
阿让盯着那团火苗,不说话,但也没起身离开。宋瓷摸了摸韩淼和韩珺的手,发现她们的手都暖和起来,这才准许她们去吃早餐。
两个小家伙蹦蹦跳跳的走了,宋瓷这才看向地上的阿让,问他:“你有话想说?”没话要跟自己说的话,阿让是不可能乖乖坐在这里烤火的。
阿让抬起头来,欲言又止地看着宋瓷。
宋瓷挑眉,“想说什么?”
阿让又低下头去,一直不肯主动开口。
宋瓷的沙发边放着一个竹筐,里面有毛线球和棒针。她耐心十足,便拿起棒针开始织毛衣。
这两年宋瓷都没有时间给韩湛织毛衣,他就总穿着那件熊猫毛衣四处晃荡,宋瓷决定给韩湛再织一件。
毛衣已经排好了版,所以织起来效率很快,很快,一截衣袖子便织好了。这时,阿让突然出了声,“我今早是被噩梦吓醒的。”
宋瓷手上动作没停,“怎样的噩梦?”
阿让用手捂住脸颊,心有余悸地说:“我梦见有人当着我的面,从一栋大楼的天台摔了下来,我走近了一瞄,发现那个人是我的女朋友...”
“我还梦到了爱德华,他浑身是血洞,阴恻恻地跟我说不会放过我...”
阿让的语气充满了痛苦,“宋瓷,我心里好乱,也好怕。”哪怕爱德华已经死了,但爱德华在阿让心里制造的恐惧,这辈子都不会散。
感受到了阿让的痛苦跟求助,宋瓷终于放下了手中的毛衣。
她垂眸看着阿让,终是没忍住,抬起手落在阿让那头金色的短发上。“爱德华已经死了,他死在了那场海啸中,尸首早就被海洋中的鱼儿啃食干净。那个出现在你梦里的爱德华,只是你心里的恐惧。”
“跳楼身亡的是苏菲,不是你的女朋友。一切,只是你的心魔作祟。”
阿让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但心魔这种东西,又哪里是清除就能清除的呢。阿让叹道:“我现在终于明白赛西里奥当年主动将苏欢颜送走时的心情了。”
那是爱到深处,不敢触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