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韩先生真说中了!
龙雨带来的医生就地为祁俊施行抢救,人群自动的隔开一个包围圈,为病人和医生腾出空间来。
而那肇事司机在看到有医生突然赶来为祁俊施行抢救手术后,就知道这次的任务十有八九是失败了。
他不甘心地打了几下方向盘,这才从车里走出来,坐在地上大哭,边哭边喊着:“我撞了人啊,我该怎么办啊!我还上有老下有小啊!”
很快,警察赶到,将肇事司机抓走,而救护车也赶来,将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的祁俊带去了医院。
龙雨跟着去了医院,等了两个小时,医生才出来。医生宣告祁俊生命无大碍,只是内伤严重,后续还需要做两次手术才能恢复健康。
龙雨谢过了医生,这才走到人少的地方,给韩湛打电话。
“韩先生。”
韩湛坐在北山的山坡上,身边是一片开得花开靡丽的杜鹃花,他嘴里咬着一片杜鹃花的花瓣,听到龙雨说:“祁俊出了车祸,肋骨被撞断裂两根,脾脏积水严重需要动手术,但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
得知祁俊被拉回了一条命,只是要吃些苦头,韩湛安心了些。“办的不错,继续守着祁俊,防止有人会在药品中动手脚。”
“好的韩先生。”
挂了龙雨的电话,韩湛给宋翡拨了个电话过去。“翡姐,祁俊出车祸,地点是xx街第二个斑马线上,你把监控调出来,发给莫夫人。”
莫夫人看到了监控后,聪明的她肯定会发现车祸的异常,到时候就会对莫随心产生怀疑。一旦怀疑的种子被种下,那后面的事,就好办了。
闻言,宋翡骂他:“算计人心,你可真是一把好手!”
挂了电话,宋翡第一时间入侵了当地交通局,把车祸发生时的那段视频偷走,然后公布到网上。
宋翡把那段视频做成一个链接,又入侵了莫夫人的手机,见病毒链接投放到莫漾的手机中。只要莫漾打开任何一个浏览器或者社交软件,都会收到这条视频消息的推送。
莫漾一定会看到消息!
做完这一切,宋翡长长的吁了一口气。
莫家这边的事,就快要结束了。
最近谷中流行感冒,很多人都头疼低烧。莫随心针对这次感冒的症状,特意开了一副药方,让厨子用大锅熬了药,发放到每一个族人的手里。
身为家主夫人,该是莫漾表现出贤惠的时候了,便每天都去食堂发药。
莫漾发完药,手腕都有些疼了。她一边揉着手腕,一边往家的方向走。回到家,莫漾叫来阿卿婶子给她捏捏酸软的右臂。
按摩的过程无事可做,莫漾便拿着手机上网,她最喜欢浏览的是一个小视频软件,那里面总能看到许多家庭伦理的综艺短视频。
莫漾总是看得津津有味。
莫漾打开了软件,刷了两三个视频,就看到了一条被命名为‘青年画家祁俊大理车祸现场’的监控视频。
莫漾一看到祁俊的名字,人猛然坐直了。
阿卿婶子见莫漾突然坐直,她吓了一跳,以为是自己按疼了家主夫人。“夫人,是我按得不好吗?”阿卿婶子露出一副做错事的样子。
莫漾魂不守舍地挥挥手,说:“婶子,你先去忙吧,我手舒服了很多。”
阿卿婶子这才松了口气。“那好。”
等阿卿婶子一离开,莫漾就忙打开那段视频看了起来。当看到那辆面包车朝着祁俊撞去,看到祁俊被撞飞落地,莫漾一颗心都跟着剧烈地颤抖起来。
怎么会这样呢?
车祸怎么就刚好发生在祁俊那孩子的身上呢?
莫漾将视频看完,发现祁俊被撞飞后,又幸运的被三个路过的医生给救了,她紧绷的心这才放松下来一些。
莫漾觉得这事不同寻常,那可是斑马线,那段路行人多,一般车子在经过斑马线的时候,下意识都会减慢车速。
而监控视频中这辆面包车,明显是没有减速的,他在距离祁俊只有两三米的地方,才突然急刹车。车子急刹车的时候,冲击力是非常大的,那样剧烈的冲撞,祁俊能活下来,实在是命大!
莫漾觉得这个面包车司机根本就是在谋杀!
不行!
她一定要查清楚这件事!
可...
莫漾虽然是莫族的夫人,但她根本就没有实权,她想要找个信得过的人去查下这件事,都无人可找!这个认知,让莫漾感到气馁。
要不直接去求莫随心,让他帮忙?
这个念头刚一闪过,就被莫漾给打消了。
莫随心绝对不能知道了她和祁俊见过面的事,他那个人嫉妒心占有欲都很强。若知道自己悄悄地跟那个孩子见了面,莫随心生气起来,不知道能做出什么事呢。
莫漾心烦意乱,因为祁俊出车祸的事,午间都没吃饭。
莫凤英今天跟着宋瓷一起,在慎思楼背了一天的药方。背完药方,天都快要黑了。莫凤英有些饿了,她摸了摸肚子,说:“好想吃鱼香茄子啊。”
宋瓷则说:“好想吃烤鸭。”她们家厨子烤的鸭子,是真的好吃,油而不腻,又香又酥,只是想一想,宋瓷都要流口水了。
莫凤英则说:“我很小的时候,跟父母一起去过京都,吃过那边的烤鸭,的确很好吃。”
两个吃货对视了一眼,都悄悄地吞了口唾沫。宋瓷的微信突然响了一下,她打开微信,看到宋翡发来的信息:【祁俊车祸,差点丢命,被龙雨救下来了。】
默默地收起手机,宋瓷偏头打量了莫凤英一眼,暗想:莫凤英知道她哥哥的存在吗?
到了北山,等网络好了起来,宋瓷这才打开视频软件刷了起来。她刻意搜索了祁俊的新闻,看到了祁俊车祸的消息,宋瓷故作惊讶地说:“嗯?出车祸了?”
莫凤英听到了,就问她:“谁出车祸了?”
宋瓷说:“一个我很喜欢的画家,长得可帅了,画的画特别棒。刚才看到推送消息,才知道他竟然出车祸了生命垂危。好可惜啊!”
因为祁俊的事,现在一听到‘画家’这两个字,莫凤英总会多留一个心眼。闻言,她随口问宋瓷:“你说的那个画家,叫什么?”
“祁俊,特别有名的青年画家。”
一听到祁俊的名字,莫凤英的脸色骤变。“啊,我想起来家里还有一桶螺蛳粉,我今晚吃螺蛳粉,就不去食堂了。宋翡,明天见。”
莫凤英提着她的小挎包,快速地回了自己的房子。
一坐下,莫凤英便打开了百度,搜索了祁俊的新闻。
当莫凤英看到祁俊车祸现场的监控视频后,莫凤英后背都已冷汗涔涔。她摸了摸额头,也摸到了一身的冷汗。
祁俊这车祸,出的也太巧了。
莫凤英想到昨天晚上父亲临走前问自己的那些话,心里便产生了一个怀疑的念头——
父亲,会不会已经知道了母亲跟祁俊见过面的事?
这车祸,有没有可能是父亲制造的?
毕竟父亲曾为了得到母亲,谋杀过一个齐听雪!
莫凤英越想越害怕,她有些愧疚不安,觉得对不起母亲,对不起那个无辜的大哥。莫凤英忽然有些理解母亲了,被这样一个嫉妒心强的男人强硬的爱着,母亲心里一定很沉重吧。
担心母亲知道这件事后伤心,莫凤英必须去看一看才能放心。正是用晚饭的时间,莫凤英进屋后,只看到阿卿婶子一个人坐在客厅里看电视,也没有做饭,就觉得奇怪。
“阿卿奶奶,怎么没做饭?”没在客厅里看到母亲的身影,莫凤英又问:“我妈妈呢?”
阿卿婶子站起来,问她:“凤英,你吃饭没?没吃的话我给你做。”
莫凤英说:“我吃了,我过来找我妈,我妈人呢?”
阿卿婶子蹙眉说道:“夫人下午身体有些不舒服,一直在睡呢,我之前去问她晚饭想要吃点什么,她也说没胃口,什么都吃不下。”
阿卿婶子朝楼梯间看了一眼,问莫凤英:“凤英,要不你上去问问,看看夫人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一听说妈妈身体不舒服,莫凤英就感到不安。妈妈该不会是知道了祁俊出车祸的事吧?
“我去看看。”
莫凤英直接去了主卧室,敲了敲门,说:“妈妈,是我,阿卿婶子说你身体不舒服,晚饭都没吃,你怎么了?”
听到是莫凤英的声音,莫漾赶紧把眼泪擦了。她掀开被子,赤脚走到门后,将房门打开。
门打开,莫凤英抬头,一看到莫漾那通红的双眼,她就明白妈妈什么都知道了。莫凤英什么都没说,她走进屋,一把抱住了莫漾。
靠在女儿的怀里,莫漾就像是一颗顺水被冲走的落水人,终于抓住了一块浮木。“凤英...”莫漾紧紧抱着莫凤英消瘦的身躯,她哭诉着说:“你哥出车祸,差点就死了!”
而她想要去看看祁俊,都做不到!
莫漾无比痛恨自己的无能。
“凤英,凤英!”她难过的一声声地喊着凤英的名字,好像这样,她就会好受些。
莫凤英第一次看到莫漾哭得这么悲痛,她心里也不好受。
莫凤英总觉得是自己的错,她认为是她昨晚说错了话,因为她提到了祁俊,引起父亲的怀疑,间接差点害死了祁俊。
莫凤英心里愧疚难当,她扶着莫漾到床边坐下。咬着唇,莫凤英内心里挣扎了许久,才艰难地开了口,主动承认自己的罪过。“妈妈,对不起!”
莫漾正哭得悲切,听到女儿的道歉,她擦掉眼泪,怜爱地捧着莫凤英的脸颊,问她:“你说对不起做什么?祁俊出车祸,又不是你害的。”
“傻孩子!”
莫凤英心里更加难受。
她握住莫漾双臂,红着眼睛说:“昨天晚上,爸爸来问我,这趟旅程中有没有交到新的朋友。我...我有些怕爸爸,怀疑他是知道了什么,我不敢对爸爸撒谎,便告诉他,我认识了一个青年画家...”
莫凤英越说越怕,她看到莫漾的表情突然僵硬住,脸色很凝重,就知道莫漾是猜到了什么。莫凤英哭着道歉,“对不起妈妈,都怪我,我不该提到祁俊的。”
“妈妈,你说,祁俊出车祸这事,到底是不是爸爸做的?”
莫漾心里无比的绝望,若这件事真是莫随心做的,那她绝对不会放过莫随心!
莫漾擦掉莫凤英的眼泪,她说:“凤英,别乱猜忌你的爸爸,他不会做这种事。祁俊出车祸的视频我也看过了,就是那司机自己走神了,没有注意到斑马线上有人。”
“你爸爸跟这事没关系。”
听莫漾这么说,莫凤英便也认为是自己冤枉了爸爸。“不是爸爸最好,如果是的话...”
莫漾冷着脸,又说:“不会是他!”
哪怕是他,莫漾也不能让女儿知道真相。
莫随心对自己是狠毒,但他对凤英却是真正疼爱的。没有哪个女儿,愿意接受自己的父亲是个杀人犯。
莫漾哄走了莫凤英,便坐下来,认真回想整件事。她想到以前自己每次提到要出谷,莫随心都会强烈反对,而这次却欣然答应了她的要求,莫漾就觉得可疑。
那么害怕自己脱离会他掌控的莫随心,这次怎么就这么好说话?
莫漾想到了什么,赶紧拿开了枕头,拉起垫絮,找到了那张照片。当刚看到祁俊那张照片上出现了一些淡淡的皱痕后,莫漾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原来莫随心早就发现了祁俊的照片,知道自己心里惦记着那个孩子,猜到她借口说去大理旅游,其实是要去见那个孩子!
他明明都猜到了,却还假装不知,还故意躲在暗处装作一无所知,看着她像是一个跳梁小丑般欺骗他...
想到那些天莫随心还跟以前一样和她打电话,和她说笑话,莫漾心里对莫随心的忌惮就越来越深!
他怎么这么可怕呢?
莫随心今天收了一名新的病人,是个姓钟的富商,他晚上要陪那钟先生吃饭。莫随心回到家时,都九点半了。
他喝了些酒,呼吸间都有一股酒味。
莫随心推开主卧室的门,发现莫漾没看电视没看,只是一个人安安静静地靠着床头坐着,像是在等着,他便觉得奇怪。
“漾儿,怎么了?你看上去不是很开心的样子。”莫随心有了一些醉意,说话都有些大舌头,语速也要比平时慢一些。
莫漾将房间的大灯打开。
明亮的光线下,莫漾脸颊上布满了阴沉跟不悦。莫随心瞧清楚了,不由得思索起莫漾生气的原因来。最近,他做错了什么事吗?
除了祁俊那件事,并没有别的事。但祁俊出车祸,是钟先生找人做的,他把自己从这件事里摘得干干净净。
莫漾就算是知道了祁俊出车祸的事,也不应该怀疑自己才对。
这样想着,莫随心便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说话都有底气了些。“哟,那就是谷中谁惹你生气了?你跟我说,我帮你找回场子。”
莫漾冷笑,“莫随心,你可真虚伪啊。”
一顶虚伪的帽子扣在头顶,莫随心顿时收起了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