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犹豫着,叹了一口气,拿着帕子欲言又止的擦了擦鼻尖,“母亲,我找大师算过,说是我们家有个命太硬的人,克着我们家的。”
这话说的没带个遮掩,徐氏立刻就明白说的是谁。
命太硬的还能是谁?不就是出生的时候,她娘都死了她却活下来,从道馆山崖摔下去没死成,跳湖也没死成,和谁家定亲谁家就得倒霉的温眉吗!
徐氏虽然不喜欢这个孙女,却也听不得诋毁,不由怒斥:“你是当母亲的,她虽非你亲生,可你说话还是得有些忌讳!”
王氏不说话,只落了几滴泪。
她忘了一眼菱花窗外挂着的画眉鸟,又是一声长叹,“婆母,我每每想着主君年过而立却膝下空虚,心里也是又悔又恨的,同龄同僚中,谁家不是儿女成群,欢声笑语的。”
看徐氏沉思,王氏心中大定,继续说下去:“您总说我不亲近这丫头,可您不知道,我总觉得她身上邪性的很,好像靠近一点,就浑身不舒服,难道母亲就没发现吗?”
话音落下,屋里寂静无声。
良久,徐氏仰后一倚,缓缓的吐出一口气:“依你之见,该当如何啊?”
王氏心中大喜,强按捺住,抿了唇略略沉吟,“我看不管是真的是假的,都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为了大爷,为了我们温家,也不能不狠心啊!”
徐氏颔首,的确,有些事还是信几分的好。
王氏就道:“婆母,咱们定阳祖宅是温家发家之处,我想是有祖先庇佑的,我想咱们也不能太委屈那孩子,不如就送她回去呆两年吧,看看这两年家里会不会太平些。”
这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徐氏原本就有些心思,此时一听,也深以为然。
她之前也不是没有想过这事儿,只是当时温眉也没有犯错,贸贸然如此,只怕有失公允,让人说闲话,如今家里里里外外出了这么多事,定然是那丫头命太硬克的。
这人就是这样,心里一旦有了疑根,这疑根就会生根发芽,越张越大,渐渐成不可阻挡之势。
而徐氏此时的心理就是这样,对她而言,家里的各种状况正好需要一个替罪羊的时候,温眉撞上来,这是她自己命不好,与自己无关,她不过是秉着为大家好的态度,去处置温眉罢了。
和颐公主府上,温眉笑着听和颐公主说话。
“你别怕,有我护着你,他们不敢乱来的,若是你被欺负,就来找我,既然外婆认定你是我的朋友,就不会不管你,闹大了,我去找我的君父,他最是宠我,不会不管的。”
这话落在温眉耳中,就像是大冬天喝了一壶热汤,从脚下冒上一阵暖意,熨帖的很。
她感激的笑,“从前觉得公主跋扈,如今才知道,公主是性情之人,至真至性,能做公主的朋友,是臣女的荣幸。”
和颐公主性子洒脱,不拘小节的摆摆手,“我不过是护短罢了,你既然是我的人,我自然是要护着你的。”
温眉忍不住笑,“这点儿……嗯,臣女倒是和公主相似了,若是公主有事,臣女力所能及之处,也定当鼎力相助。”
和颐公主是皇家女,身份尊贵,很多人都如温眉一半,觉得她嚣张跋扈,对她不喜,因而都是敬而远之,对于她而言,温眉算是她唯一一个这般近的人,听着这话,也很是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