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视线下,很难看清他的模样,不过此人的目光却在夏侯安身上停顿了稍许,然后两人才擦身而过。
下完台阶时,夏侯安在门阙处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那人已经入了府邸,不见身影。
不过,那种阴寒而锐利的眼神,着实让人很不舒服。
怀揣着沉甸甸的金饼回到住宅,四周静悄悄的,院外大门已经倒上门栓。
许褚和曹昂在里屋睡下。
夏侯安砰砰敲了好一阵子,许褚才出来开门。
看着站在门外的夏侯安,许憨憨揉了揉眼,然后挠着脑袋,很是纳闷儿:主公这时候不应该在皇宫当值么,咋个回来了?
夏侯安顺着大门而入,相较于皇宫和相国府里的灯火通明,自家院子实在太过寒碜,连个灯火也没有,黑漆麻乌的,什么也看不清。
鞋子踩在地面,发出哗吱、哗吱的声响,这是从树上掉落下来的枯叶。
就这种状况,估计来贼了都没人知道。
“仲康,你明天去趟市集,让秦邵找些人来,帮忙看家护院。”
夏侯安伸手摸了摸怀里的金饼,觉得自个儿腰杆硬了不少,同时也叮嘱许褚,让他告知秦邵不要用自己的人,找些流民就行。
这也是为了以防万一。
曹操的人在长安城里各自布有身份,本领是有,倘若用来看家护院,大材小用不说,一旦董卓生疑,派人调查,很容易直接翻船。
流民则不同,他们没有根脚,四处漂泊,就算查,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查清状况。
许褚没有应下,在犹豫过后,跟在夏侯安的身后,小声说着:“主公,其实我可以睡院子里的。”
他知道夏侯安口袋空空,请人看家护院,那是要花大价钱的。
有这闲钱,拿来买米他不香吗?
“仲康,你要是个女人,肯定特别会持家。”
夏侯安揶揄起来,随后从怀里掏出一块金饼,嘿嘿笑道:“你瞧瞧这个。”
漆黑的小院里,亮起了微弱的金色光芒。
许褚陡然睁大眼珠,显然极为吃惊。
“主公,你去哪儿偷来的?”许褚看着金饼发愣,脑子里有些转不过弯。
“呸呸呸,什么偷,我这是靠本事挣来的!”
夏侯安啐上一口,并且得意洋洋的告诉许褚:像这样的金饼,我有十二个!
许褚人傻了。
一夜过后。
翌日清晨,吃过早饭的夏侯安和许褚一同出门。
许褚要去市集,夏侯安则是去廷尉牢狱。
长安城内。
平民犯法,有京兆尹、长安令负责审判收押,可若是官员渎职违法,则大多拘于廷尉府的大牢。
根据秦邵给出的情报,皇甫嵩就被关押在廷尉大牢里。
来长安城已经有些时日,城内的重要线路夏侯安基本已经摸清。
去到廷尉府的大牢,在给那位当值的廷尉右监塞上一个金饼子后,夏侯安如愿的来到了关押皇甫嵩的监牢。
这间牢房整体环境较为干净,墙壁上方还特意开有一扇天窗。
透过天窗,照进一缕暖阳。
曾有过一面之缘的老人更显沧桑憔悴,此刻正佝偻的跪坐在一张案桌前,凌乱的发丝垂下,他手里握着笔,在竹简上唰唰唰不停地写着,格外专心致志。
狱卒将牢门打开。
夏侯安缓缓走进,见皇甫嵩仍旧专注于手头的事情,他放下手里提着的饭龛,拱手躬身行礼:“学生夏侯安,拜见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