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燕出巢,暖风暂歇,山水心旷神怡,春色美不胜收。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
此时斜日半偏,清溪两岸、桃花灼然。视线顺流而上,散落堆积的茅舍间,生出几柱炊烟。
炊烟遥望的半山腰上,两道身影拳来脚往,身影带着拳影,旋转、跳跃、不停歇。慧朗和尚慈眉善目、拳掌刚猛,一身横练的腱子肉,委实看得杨朝夕口水直流。
众所周知,修习“翠云道功”此类内练功法的人,肌肉筋腱虽也紧实有力,却远不如横练拳脚之人的身形、看上去规模宏大。就震慑效果而言,不明真相者,难免会给杨朝夕一个“以卵击石”的评语。
然而交手两人心中,均颇为认真、并且慎重,对于面前之人的难缠程度,也已探明了虚实。
杨朝夕这“百兽拳”以苦练几年的“仓颉拳”打底,不但学起来飞快,用起来更是顺手!腾跃、飞扑之姿宛若飞鸟,进击、格挡之法却如走兽,退避、圜转之步仿佛虫豸,躲闪、欺身之态形似游鱼……手中章法不拘、形随意走,体内后天之气奔流狂涌,竟然越打越精神,足足两炷香将尽,却未显出半分疲态来。
慧朗和尚拳法看似生硬猛烈,却法度森严。一招一式,均按部就班,冲拳、横拳、抄拳、按掌、推掌、分掌、勾手、弹踢、劈砸……下盘沉稳、中枢灵活、上身开合,“嘭、嘭、啪、啪”的拳脚交击声,不知响过了多少下。
比拳脚交击声更加响亮的,是慧朗口中的招数名称,几乎每一下出手,都伴随着他力沉千钧的声音:
“黑虎掏心!黄龙探爪!黑狗咬鸡!野马上槽!金鸡入笼!泥里拔葱!浪子脱靴……踩堂炮、起火炮、回留炮……撩阴脚、踢山脚、分心脚……反手箭、挡风掌、铁佛靠……童子拜观音、猴子倒扳桩、金钩挂玉瓶……”
“和尚!你有完没完?打个架都这般聒噪!”杨朝夕使出一手“螳臂当车”,挡住了慧朗和尚一记“踢山脚”,又猱身扑上、双掌挥出“蚍蜉撼树”,直攻慧朗和尚面门,将他“腾、腾、腾”地逼出一丈开外,才面色不豫道,“况且,你这都起的什么破名号?不是鸡飞、便是狗跳……就没有文雅些的么?”
慧朗和尚嘿嘿一笑,手上兀自不停,接连打出“梅花炮”“勒马炮”,反将杨朝夕逼退两丈,才收拳合掌道:“阿弥陀佛!文雅的倒也有,只是不多。譬如呼风搅雪、云遮日月、倒卷珠帘、抽梁换柱、苇丛捉雁、古树盘根……”
“停!停!你这和尚拳,威力不怎么样,名头倒是花里胡哨。小道今日领教了,咱们算作平手如何?”杨朝夕拍拍手上的灰土,一脸随意道。
“善哉!道长既肯罢斗,贫僧求之不得。只是妖女之事,请道长务必谨记,以免害人害己……”慧朗和尚合掌躬身、语气诚恳,却无半分勉强之意。
杨朝夕无奈,也只好还了一礼:“小道晓得了!和尚勿再多言。你方才拳法之中,亦有气机流转,却与我道门气韵、大不相同。又是什么缘故?”
慧朗和尚笑道:“释门功法,由外而内,这个道理,从前便与你说过。但内外相通、禅武合一,靠的却是‘罡气’。释门修行,以外练武技体术,生出罡气,再以罡气聚炼气海。气海凝实,结成舍利;舍利破开,衍为佛胎……
释门修行共‘离尘、破障、般若、无相、金刚、涅槃、菩提、真如’八境,首重观想自悟,次论武技体术。所以历代得道高僧中,能涅槃成佛者,未必便是武艺高强。”
杨朝夕摇摇头:“和尚,叫我来看,你们释门着实有些婆婆妈妈。若凡事讲理便可解决,这天下早就河清海晏、太平无事了。既存武道,便是因为众生攻伐、实难善了!不如锄奸去恶
(本章未完,请翻页)
、快意恩仇,反而效果更好。”
慧朗和尚合掌道:“我释门佛堂中,亦有金刚怒目、菩萨低眉。对于十恶之人,施以雷霆手段;对于芸芸众生,当怀菩萨心肠。
只不过,雷霆怒目是为震慑,使十恶之人佛性不绝,悬崖勒马,回头是岸;低眉顺目是为感化,使芸芸众生向佛向善,出离悲苦,身登极乐。”
杨朝夕忽然笑道:“和尚,既然佛祖慈悲,何不将绝世武功度于我,以全小道惩恶扬善之志?”
慧朗和尚意会,亦淡笑道:“我佛只度有缘之人。道长心无敬畏、率意而为,虽有慧根、却不具佛性,如何能修行释门之法?”
杨朝夕撇了撇嘴:“倘若小道我,愿舍财货、捐功德,与佛祖结一份善缘,不知可行否?”
慧朗和尚深瞳一亮:“我佛不拒向善之人,儒、道、吏、民,皆是众生。既为众生,皆可度化……不知道长,愿行多大的功德?”说完,笑意更浓。
杨朝夕“哼”了一声,便从常服袍袖的暗囊中,取出几钱碎银子来,放在慧朗手中:“就这么多了,和尚。出家人不打诳语,你可莫拿些粗浅拳法来搪塞我。”
慧郎和尚收起银两、眉开眼笑:“道长慷慨,轻财重道。我释门修行之法,自然不适合你。但贫僧却有一门达摩祖师传下的‘一苇渡江’轻身功法,可供道长修习参详。”
“轻功?‘一苇渡江’?这名字乍听上去、倒有些不同凡响。就这个吧!”
杨朝夕故作淡定地点点头,心中却早已喜不自胜。自己现下,正缺一套轻身功法!以后若混江湖,碰上打不过的,会点轻功、才好全身而退。
慧朗和尚点点头:“这‘一苇渡江’说穿了,也是些气息搬运、提气发力的巧妙法子。不过却须寻处水面,才好传授习练。道长,咱们这便同去那水潭。”
杨朝夕闻言,便从草窠中掏出那担柴禾、架在肩上,两人又来到清溪下游的那泓潭水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