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赛因、米纳普、石塔礼三人面色冷然,迅速挥舞起手中法杖,将率先冲上来的七八个道士撂翻在地。
米纳普心中最是惊怒:自己明明没有偷袭,却为何那高瘦道人会捂胸呼痛、委顿倒地?
康赛因横过法杖,将一波刀剑挡下,随后竟把法杖掷出!这通体黝黑的法杖,非金非石、其貌不扬,却砸得众道士连连后退。
康赛因早看出米纳普脸上的疑惑,趁着逼退道士的当口,单脚一挑、又将法杖勾回。才向米纳普解释道:“那道士使诈!提前在胸口藏了血包。方才自行戳破、做出被我等偷袭的假象来。目的便是挑起争端,好趁乱将咱们三人围杀。届时教众群龙无首,便只能任人宰割!”
米纳普与石塔礼听罢,脸色愈发阴沉。手中法杖一刻不停,挥突之间,章法古异。有些像长槊的武技:劈、盖、撩、冲之际,大开大阖,呼啸阵阵;挑、截、拦、带之时,不偏不倚,叮咚作响。
有所不同的是,法杖借旋刃、尖锥之利,增加“旋”“刺”两种技法;又借尾端四方八棱锤,加入了“砸”“挂”招数。于是交手瞬间,便将奔上来的道士们、打了个措手不及。
三位麻葛步法灵动、互为攻守,若从上空向下望去,竟如一个旋转的等边三角形,忽大忽小,收放自如。又仿佛一只碾轮,所过之处,刀剑横飞,将奔涌上来的道士、尽数阻拦在红流之外。
然而,从洛阳百余坊市中出来、汇集于此的数百教众,大多只是普通的粟特胡人。
他们有的是坐商、通译、车夫、匠作,有的是伎人、相师、猎手。他们没有官身、没有田产,虽略通骑射,练过武艺的却是寥寥。若果真被这些来者不善的道士们冲杀进来,不啻于群狼冲入羊圈!只会是一面倒的屠杀。
因此,三位麻葛一旦动手,俱是拼尽全力。惟恐一个不慎或者疏忽、将道士放入教众当中。届时,许多教徒便会在顷刻间、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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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割掉性命。
却说高瘦道人捂住胸口、连连后退,很快便退到众道士后面。在向汪大成等道士、递出几个隐晦的眼神后,几个道士顿时会意,迅速带领一众道士、向穿着紫色莲蓬衣的三位麻葛冲上。
最初的几波冲杀受阻后,汪大成等人才恍然明白:这些颇为克制的祆教妖人,身手竟是如此了得!且攻防阻挡的招数、俱不似中土武技,反而有些捉摸不定、诡异非凡。
“摆阵!”只听那高瘦道人一声大喝,同是通玄观的道士们果断后撤,飞快摆出一个“三才阵”,再度向三位麻葛袭来!
汪大成是景云观的道士,见通玄观的道友们祭出阵法,也是一声号令,叫景云观的师兄弟们全部退后,以免被误伤。看到三位麻葛瞬间被“三才阵”吞没,心中顿时涌起难以言述的畅快感:“师弟们!用暗器!打得准一些,莫伤到通玄观的道友。”
景云观道士闻言,纷纷收起刀剑,从胸口、袍袖间的暗囊中,将随身携带的袖箭、柳叶镖、飞蝗石、金钱镖等物,尽数掷向“三才阵”中。
“叮叮叮叮……”本就应接不暇的三位麻葛,猝不及防之下、顿时接连连中招。
好在他们亦是有备而来,身上要害之处、皆套上了锁子甲。那“叮叮”刺耳之声,便是暗器撞在锁子甲上的声响。
但景云观掷出的暗器,一时间密如急雨,有的被麻葛身上的锁子甲挡住,有的却穿透“三才阵”、射入祆教教众当中。几乎每过几息,便有一声惨呼响起。却是站得靠前的教徒、不幸被暗器射中,软软倒了下去,死活不知。
三位麻葛心中大急,手中法杖化为残影,要从这“三才阵”里挣脱。
但“三才阵”出自行伍、千锤百炼,早演变出许多虚实、攻防的玄妙来。麻葛们越是心急,反而越陷越深、难以挣脱。
而通玄观的道士们,却护着阵眼、不徐不疾。身形交替奔突,手中刀剑化为阵法爪牙,在三位麻葛肩背上斩出一蓬蓬火花。加上景云观道士不时投掷的暗器,竟令三位麻葛心中、生出无力之感。
杨朝夕已从红流末端、挤到了最前面,望着眼前激斗,心中复杂莫名:既不愿看着三位麻葛命丧当场,也不愿看到道门中人被麻葛反杀。
如他一般、有些身手的祆教教徒,也已纷纷涌向前来。却没有学他那样站着看热闹,而是将受伤的教徒救起、护送到队伍后面。带了伤药的教徒,立刻便围上来,给伤者疗伤止血。
道士难缠,法杖沉重!
眼见三位麻葛已落下风,体力似也渐渐不支起来,众祆教教徒眼里、无不透出忧虑之色。
杨朝夕摸了摸藏在莲蓬衣下的玄同剑,想了想、觉得不妥,便没有抽出来。而是就地捡了许多小石子,拢在袍袖间。若三位麻葛一旦有性命之虞,他便投石相救。
便在此时,一阵呜咽的箫声凌空响起,悲怆中带着杀意,叫人不寒而栗。
场上众人不禁循声望去,只见穿着一袭青色莲蓬衣的男子,手捧铜箫、身形忽至。在通玄观众道人尚来不及反应之时,飞快跃入那“三才阵”中。
众人还有些呆愣,猜测着来人身份。却见铜箫抡起、或点或戳,顷刻间便有四五个道士应声倒地。
这四五个道士所在之处、却是阵眼。阵眼一破,那难缠无比的“三才阵”,顿时溃散开来,再也聚不起方才的威势。
还在苦苦支撑的康赛因、米纳普、石塔礼三位麻葛,顿觉手底一松,才知自己终于从阵法中解脱出来,不禁生出劫后余生的喜悦。
再看面前之人,顿时眼神一肃,连忙拢手作焰道:“诸恶莫作,众善奉行。神主常佑,圣火熊熊!卑下拜见玄土护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