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长卿一支铜箫挥砸半晌,早被砍得坑坑洼洼,身上也早已挂了彩,却是越战越勇!
何奎尼双尺本是铁铸,一番激斗过后,左手铁尺竟被削去一截,右手铁尺的护手、也不知崩落去了哪里。身上玄衣多了许多道破口,隐隐可见里面狰狞的刀伤。
康赛因等三个麻葛,反而借着齐眉高的法杖,与陌刀兵拼得不相上下,身上刀伤并不算多。只是呼吸渐渐粗重,显然气力已是难支,若再缠斗下去、必是败亡的下场。但三人却是愈发悍不畏死,杖杖挥出,尽是以伤换伤的招数。看在众人眼中,显得尤为惨烈。
杨朝夕见又有教徒死在自己面前,心中怒火顿起。方才自己还手下留情,只是打伤这些兵募、叫他们暂时失去战力。却不曾想,竟被这些兵募看作是力有不逮!
于是“锵啷”声起,玄同剑已握在手中。他抽身而起,连刺数剑,剑剑直击兵募腋下。
这些陌刀兵虽身着铁甲,但唯有腋下、面门、手足是薄弱之处:手足随身而走,若小心一些、轻易不会被短兵击中;面门四周是兜鍪,双眼又可观六路,若要躲闪、不过是俯仰之间的事情。因此,相较而言,只有腋下最为“笨拙”,一旦起肘挥臂、便会暴露,最适合短兵偷袭。
杨朝夕以一敌众、又急于救人,自然不再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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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为剑法”使出,手中仿佛漫不经心,脚下却似闲庭信步!
陌刀挥来,劲风擦着脸颊刮过,却被他险之又险地避开。旋即一剑刺出,直奔那兵募腋下空门,剑招抖出、顷刻既至,待这兵募反应过来时,却已迟了!
“笃!”玄同剑直中兵募右臂腋下,刺入寸余、便被筋骨挡住。
这兵募倒也硬气,咬紧牙关、才没有痛呼出声,只是额上瞬间涌出的冷汗、却暴露了他的痛楚。右腋受创、那沉重的陌刀便再难挥起,兵募倒也干脆,左手拖着陌刀,直接退出了拼杀。
杨朝夕一刺即收,继续向其他兵募腋下攻去。兵募们挥起陌刀、迎头劈下,却依旧被他避开。接着便是腋下中剑,手中陌刀瞬间跌落,待要再攻、却抵不住腋下剧痛,只得纷纷败退。
其他兵募察觉不妙,想要联手将他围杀。熟料“一苇渡江”身法用到极致,杨朝夕身形便似泥鳅一般油滑,数次扑空不说、又被他乘机伤了几个同袍。
陈谷僵在马上,眼神阴寒、面皮不住抖动,显然怒到极点:
杀向祆教妖人的兵募,没有一百、也有八十。除了与五个祆教头目缠斗的,其余数量也极为可观。然而那不知哪里冒出来的教徒,身手竟如此了得!竟以一柄铁剑,顷刻便刺伤数名兵募。剑伤虽不致命,但想要挥刀再战、却是再无可能。
眼见自己麾下兵募战力锐减,陈谷再也按捺不住,倒拖手起中陌刀、向着杨朝夕合身扑上!
陌刀尚未落下,周围兵募竟已四散让开,显然对这刀势颇为惧怕。杨朝夕亦是瞳孔微缩:来了!好刀法!
“当!!”刀剑交格在一起,发出震耳欲聋的鸣响。
正在缠斗的洛长卿、何奎尼等人,俱是心中一惊,眼角余光不由自主瞥向这边。只见一柄通体乌亮、威风凛凛的陌刀,被三尺铁剑架在半空,距离杨朝夕头顶不足一尺。那剑倒也坚韧,被陌刀压得有些弯折、却依旧纹丝不动。
杨朝夕单手格开这势大力沉的一刀,顺手刺出玄同剑、直攻陈谷面门。剑招极简,近乎敷衍,看在众人眼里,无不哑然失笑。
陈谷狞笑一声,将陌刀旋出几个刀花,轻易拍开了杨朝夕的攻势。一柄沉重的陌刀在他手里、轻若无物,竟舞出灵动之感。然而刀锋斩下之时,却是杀机浮现、猛悍无匹!
围观众人毫不怀疑:谁若是被这一刀劈中,必是四分五裂的下场。
杨朝夕一击即收,垂剑在侧。仿佛事不关己一般,看着陈谷将陌刀舞出几道龙旋、然后斜斜向自己肩头劈来。
身后教众以为他反应不及,便要被斩成两截,不禁爆出几声惊呼!有的甚至闭上双眼、不忍再看,心中对这两度挺身而出的小兄弟,充满了感激和遗憾:天妒英杰!如此风姿卓然的少年,今日便要陨落在此……
便是陈谷自己,也深信这一刀下去,便是生死立见。却在陌刀斩出的一瞬,看见那教徒……动了!
那平平无奇的一剑、随手向陌刀吞口斩去,毫不顾及头上的刀锋!
便是刀剑相交的刹那,陈谷竟恍惚间、听到了一阵熟悉的剑吟!
“锵啷!”一声清脆的鸣响,陈谷只觉手中一轻,低头看去、却见五尺长的刀刃,竟被斩落下来!而自己手中,只剩下光秃秃的刀杆。
那教徒却已收剑而立,饶有兴致向他望过来……熟悉的身形、熟悉的眼神!
陈谷顿时如梦初醒,指着眼前教徒怒道:“原来是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