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铜秤杆”们,自是不会给英武军士卒、留出琢磨破解之法的空当。
悬在秤杆两头的圆勾和铁砣,似有风雷之威,不时便会打中某个士卒的身体。凡触及的部位,不是被圆勾犁出血槽、便是被铁砣砸断骨头。中招士卒知晓利害,忍着眩晕与痛楚、迅速缩回同袍身后,才放声哀嚎起来。
其余英武军士卒被这哀嚎声所感染,由心底喷涌而出的寒意,迅速化为冲天怒意!
此时,尚可一战的士卒们,心中除了愤怒,再无其他杂念。手中横刀声势,竟也为之一振!
眼疾则手速,气凝则力发!
只见士卒们出刀回刃的速度,竟比往常又快了几分。横刀暴然挥出,向着铁砣上的绳索、以及圆勾底部斩去!
“啪!啪……锵!锵……”绳索断裂、圆勾削掉的声音接连响起,脱落的圆勾和铁砣飞入人群,又激起数道哀嚎声。却不知谁人出门未看黄历,硬受了这飞来横祸……
跑马岭下,洛水之滨,英武军士卒与祆教教徒血战在一起,犬牙交错,惨烈异常!
不时有张目结舌的头颅、紧握兵刃的手臂……飞起又落下,四溅的血水浸染了泥土和杂草,留下一块块黑红色的斑点。
许多士卒和教徒的性命,仿佛稻谷一般、被寒兵利刃收割而去,只留下倒地不起的尸骸。更多的士卒和教徒,依旧悍不畏死、合身冲上,誓要以敌之血,浇灭心中怒火。
刀刀见红的杀戮场上,攻守之势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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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易转。到得后来,士卒和教徒已完全混战在一起。个个皆杀红了眼,似乎不将对方斩尽杀绝,这场血战便永无止休!
六名传教使各执兵刃,穿插其间。空有一身精湛武艺,面对这等混战景况,也只不过是护住自身之余、多斩杀一些英武军士卒,顺便保下身边负伤的教徒而已。
光明使慕容彰手持长槊,一记“横扫千军”逼开三名英武军士卒,救下一名被扭环剪刀戳破乌珠的教徒。接着随手一提一甩,将他丢到战团外,却无暇喊人替他止血包扎。
三名士卒看他服色,知是祆教头目,相顾一眼、不惊反喜!竟决定合力将他斩杀,好带回去邀功。
三柄横刀交替攻上,刀影交织在一起、颇有几分密不透风的错觉!
慕容彰叫了声“好刀”,便合身扑上。长槊上下圆转、左右交光,两尺长锋穿梭在横刀之间,进退自如、游刃有余:
劈、刺、搭、拦、绞!
圈、抹、斩、拨、削!
这些英武军士卒惯于拉弓,臂力其实不凡。用在这横刀之上、更有一股迅猛无俦的气势!
三个士卒,战意十足,皆已使出浑身解数,定要将这祆教头目当场斩杀。以至于两臂、胸前,陆续被槊锋划出数道口子,犹然咬牙硬撑、挥刀不辍。
慕容彰与他们缠斗了半盏茶工夫,眼见身边教徒不断倒下,知道须速战速决。便将槊杆一抖,拍向其中一人的腰间。那士卒猝不及防,腰间结结实实吃了一下,顿时滚翻在地、蜷缩成一团。
接着,那槊锋陡然一撤!两柄横刀尽数斩空。两个士卒便愈发焦躁起来,追着长槊向他杀来。
慕容彰冷然一笑,长槊木杆冲天而起、旋即落回他双掌之中。慕容彰顺势一捣,槊柄登时击中一人喉结。那人双目圆瞪,口中发出难听的“咯、咯”声,很快仰头倒下,已然气绝。
剩余一人见势不妙,早扭身逃到两丈之外。心知自己只须混入战团,便可躲开这尊杀神。孰料正自窃喜,忽觉腹中一凉,低头看去、却见那两尺长锋已自胸腹间透出!
黏稠的血液,顺着棱槽、聚向刃端,滴答而下,落在平直的官道上。
这官道一路延伸,东往洛阳、西至长安,皆是盛朝繁华之地。而自己今日、却回不去了,好遗憾……带着这样的念头,那士卒眼前逐渐昏暗。最后一头扎下,却已死的透了。
慕容彰冲上前来,单手一提,便将长槊抽出。吞口处弯曲的留情结上,兀自沾着血污。
他转过头,预备再斩些英武军士卒,却见其他传教使已聚拢了教众、向曜日护法那边靠去,像是要撤走的迹象。
而英武军中郎将秦炎啸、也已收拢残兵,带着“巴州双杰”,与西面百步开外、新赶来的一队人马迅速汇合。
抬眼所见,乌泱泱的一大片!声势之隆,叫人望而生畏。
曜日护法面色铁青,扫了眼死伤过半的教众,沉声道:“撤!”
然而祆教众人刚掉头向东、奔出数步,却见又一队人马夹着尘嚣、开赴而来。粗略扫了眼衣着装束,有兵募、有游侠、有和尚、亦有道士……只看那人头攒动的景象,便已头皮发麻。
其中一人朗声大笑道:“祆教妖人!今日便是尔等覆灭之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