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二十八是赵宴的生辰。
其实沿海三州连同豫城都没有年年过生辰的风俗,他们过得大都是整岁,但凡不是整岁过生辰,一般都是用来应酬的,这一点,大家早已经是心知肚明。
前院男人们推杯换盏,觥筹交错。
后院的女人们也是歌舞升平,惬意自在,吴媚打扮得花枝招展,妆容精致,脸上的笑容很是得体:“今儿恰逢大人生辰,咱们难得聚在一起,我做东请你们去温泉庄子泡浴,不知夫人们是否肯赏脸?”
吴媚从小衣食无忧,见多识广,虽然不是什么名门贵女,但毕竟是知县府上的千金,如今又成了知府夫人,春风得意,刚刚嫁过来三个多月的时间,便终日忙着结交都指挥司的各位夫人,几场茶会赏花会下来,很快在女眷中游刃有余,甚至私底下还有两个特别要好的密友。
“既是知府夫人相邀,那吾等恭敬不如从命。”说话的是都指挥王佥事的夫人黄氏,黄氏娘家是沿海三州的通州城,跟桐城相邻,吴媚不由分说地认了同乡,一箱一箱的绫罗绸缎送给黄氏。
两人很快熟识起来,黄氏三十多岁,容貌一般,是王大人自幼定下的媳妇,虽然目不识丁,性子耿直,但吴媚特别喜欢跟她在一起,跟黄氏衬托下,吴媚愈发温婉柔和,沉稳大方。
都指挥使夫人不在豫城,同知夫人回乡探亲至今未回,在座的论品阶,就数黄氏的品阶最高,正三品诰命夫人并不是谁都能邀的。
偏偏吴媚能,而且还跟黄氏是闺中密友,这让吴媚很是得意。
“我听说温泉庄子的东家是镇南侯夫人,镇南侯夫人不仅厨艺了得,而且温泉庄子也是她亲手设计的,是一等一的才女。”千户夫人孙氏是黄氏的表妹,跟吴媚年龄相仿,彼此很聊得来,她听吴媚说起过花椒跟她之间的恩恩怨怨,冷讽道,“镇南侯没了记忆,连她也不记得,这会子她怕是只顾着讨好男人,也顾不得温泉庄子的生意了。”
她虽然没见花椒,但吴媚不喜欢的人,定不会是什么好人。
听吴媚说起她们昔日的恩怨,她就很替吴媚打抱不平。
“我怎么听说镇南侯夫人是因为有了身孕才没去温泉庄子亲自打理生意的。”黄氏也知道吴媚跟花椒不对付,小声问吴媚道,“上次你不是说镇南侯去仙灵岛四个月,回来的时候,他夫人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的吗?到底怎么回事?”
“这我哪知道啊!”吴媚故作神秘道,“人家镇南侯夫人仗着能说会道,在梧桐镇做生意做得风生云起的,平日里接触的人也多,时间长了,就算多出个孩子来,人家也会自圆其说,咱们就不用操这个心了,反正镇南侯什么也不记得了,白白得了一个孩子,岂能不欢喜!”
黄氏和孙氏掩嘴笑。
原来镇南侯夫人是如此风流人物。
“好了,不说这些了,咱们走吧!”吴媚盈盈起身,对众夫人笑道,“谢谢各位夫人去温泉庄子捧场,大家一定要尽兴哦!”
一时间,正厅里衣香鬓影,钗环叮当,吴媚带领众人浩浩荡荡地去了温泉庄子。
周氏认识吴媚,不卑不亢地接待了众人,引着她们进了温泉池。
时值后晌,里面没什么人,她们一来就各自在丫鬟婆子的服侍下更衣下浴,暗自赞叹里面设计得真是不错,山路十八弯的结构很好地保护了个人隐私,即便在同一个排档上洗浴,若是不想跟人相见,尽可以随手扯了油纸布做个屏障把自己围起来,一个人尽情地泡浴,水质柔和温热,带着淡淡的药香味,偶尔还有花瓣飘过,让人一进去就不想出来的感觉。
本来吴媚来是想找点麻烦的,但她泡得舒服,又不想扫了众人的兴致,心思转了转,便跟黄氏孙氏继续聊刚才的话题:“你们知道吗?巡抚苏大人是镇南侯夫人的青梅竹马,海战期间,两人一直来往密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