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揽翠歪着脑袋,一副不明就里的样子,即墨忍不住自鸣得意。可他胸刚挺到一半,就看见殷乐从桌角取来一副碗筷,抬手便去夹那条生鲤鱼。
殷乐的筷子在鱼肉上轻挑一下,夹起一块薄如蝉翼的鱼片。屋中燃着几支蜡烛,鱼片在烛光的照射下,显得一片晶莹剔透。
“这切鲙做得不错。”殷乐前世在长安时,见到过这种生吃鱼的方法。做切鲙时,活鱼的来源、厨子的刀工、都需要精准地把握,哪一项做得不好,这生鱼的味道便算不上美妙。
看见娘子对这生食毫不畏惧,蘸起酱料就送入口中,揽翠小小吸了口气,立刻捂住嘴不喊出声。
“原来娘子还是个识货的。”即墨惊讶地挑起了眉毛,他还打算好好震一震这位娘子。若是三人都不敢吃这切鲙,他还能偷偷拿去享用。
“这鲤鱼是从小养在花园的池子里,未沾染一星半点污秽。等养成了,在食用当天捞出,剖开洗净去骨,鱼肉切成片状,左以特制蘸料,便可使用。”
“先生说,这道菜也算是长安独有。乐娘子可能听闻,但绝不可能吃过,才让我带来。不过这么一看,先生是要失望了。”先生失算,这还是头一次。虽然没能忽悠乐娘子,即墨依然觉得收获满满。
“不,我是第一次吃。”殷乐的话无情地将即墨的喜悦再次打碎。殷乐抬眼看了眼表情管理欠佳的揽翠,在回头看向即墨:“揽翠陪了我七年,若是我早年见过,她会有如此反应?”
“那娘子为何反应如此平常?”即墨有些看不懂。
“我在书里见过,所以知道这道菜的吃法。”殷乐回答。随后放下碗筷,又问:“还有什么事?”
刚刚被殷乐和铺红联合吓了一跳,此时即墨出口的话也不敢嚣张。虽然殷乐问话的时候笑容满面,但即墨好一通支支吾吾,终于憋出了一句:“先生是没事了,但如果你有疑惑,我可以帮你向先生问一个问题,看看先生能不能为你解惑。”
殷乐哦了一声,即墨别过脑袋,正打算再说些什么,就听见殷乐说:“我想知道取意堂的背后是谁,或者说,你们到底在和谁合作?”
“好,我帮你去问先生。过半个时辰我来收食盒,顺便告知先生的回复。”即墨说道,言毕,安静地合上了门,一溜烟逃离了这鬼地方。
……
……
等即墨找到先生时,他正于庭院中烹茶。这此秦王来,他就要履行之前的承诺,但第一次如此烹茶,他显然还没习惯。
水汽袅袅升起,暖风送茶香,即墨还没走近,就闻到了一股诱人的清香。
“即墨,你平时为人处世颇为镇定,怎么今天如此冒失?”宋先生无奈低头,正打算说些什么,却听见即墨生无可恋地哀嚎:“夫子,即墨不明白,乐娘子不过是个女子,为何如此可怕?”
“可怕?”宋先生尾音上扬,随后便抬起竹杖,作势要敲打即墨,“即墨,莫非你还当她是女子?”
“不,先生。即使是男子,她也和平常男子不同。”即墨先是认了个错,随即又说,“那些遍地都是的十二岁小娃娃,哪一个会把我骗进去,让侍女拿刀对着我啊?”